第一节:夜雨惊雷
叶徽的指尖在青瓷胭脂盒上打了个转。
窗外雨势渐急,豆大的雨点砸在收藏室的琉璃瓦上,如同无数珍珠滚落玉盘。烛火被穿堂风吹得忽明忽暗,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。多宝阁上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——明代青花梅瓶、战国青铜剑、宋代建窑兔毫盏——此刻都成了沉默的观众。
"倒是讲究。"
他掂了掂手中鎏金缠枝莲纹的胭脂盒,指腹抚过盒底那方小小的"乾隆年制"楷书款。傍晚陈墨送来时,这物件还裹着上好的杭绸,说是从香港拍卖会重金购得的"赔罪礼"。
银匙探入胭脂膏的刹那,叶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。当归与牡丹的香气里混着一丝极淡的金属味,像是古墓里刚出土的铜钱。
"咔嗒"。
匙尖碰到硬物的声响被雷声淹没。叶徽手腕一翻,盒底暗格应声滑开,露出那枚纽扣大小的金属片。蓝光在暗处一闪而逝,像夏夜坟场的磷火。
"军用的M-17监听器..."他险些笑出声。这玩意他在民国二十七年就见过,当时戴笠的人往日本领事的情妇房里装了半打。
窗外闪电劈过,照亮他嘴角那抹讥诮。陈墨大概不知道,这胭脂膏里掺的磁石粉足以让任何电子设备变成废铁——当年军统上海站的特工,都是用这法子对付76号的监听。
第二节:血色迷局
惊雷炸响时,叶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他佝偻着背,左手死死抓住多宝阁边缘,右手却稳稳将胭脂盒放回案几。喉间涌上的腥甜怎么也压不住,一口暗红鲜血溅在青石地面上,像雪地里落了瓣残梅。
"叶先生!"
收藏室的门被猛地推开。陈墨撑着油纸伞立在雨幕里,月白旗袍下摆已湿透,贴在纤细的脚踝上。她身后跟着个穿蓑衣的老仆,手里捧着个紫檀木药匣。
叶徽用袖口抹去唇边血迹,背对着她轻笑:"陈小姐深夜冒雨前来,是要亲眼看着我咽药?"
伞骨收拢的声响如利剑出鞘。陈墨跨过门槛时,绣鞋踩过那滩血迹,在青砖上留下几枚淡红的脚印。她目光扫过案上完好无损的胭脂盒,睫毛微微颤动。
"爷爷听说你咳血加重。"她示意老仆放下药匣,"这是太医院传下来的方子,用百年老参和..."
"天山雪莲?"叶徽突然转身,苍白的面容在烛光下如宣纸透墨,"还是说...南海鲛人泪?"他手指划过药匣上精致的螺钿镶嵌,在某个牡丹花纹处轻轻一按。
"咔"的一声轻响,匣子底层弹出一个暗格,露出三粒赤红如血的丹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