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徽反手摸向大椎穴。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,整幅刺青突然流动起来,像被搅动的汞液。陈墨倒退两步撞翻案几,茶具碎裂声中,她看见男人的指甲正在变长变硬,泛出青铜器经年氧化的青绿色。
"出去。"叶徽的声音里带着金属共振的嗡鸣,"把院门的八卦镜转向乾位。"
当房门合拢的闷响传来,他猛地跪倒在地。脊椎发出竹节拔高般的爆响,一块巴掌大的皮肤从肩头剥落,在半空中碎成晶莹的粉末。
寅时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。叶徽赤脚站在药圃中央,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得不像人类。蜕皮后的肌肤敏感得可怕,夜风拂过就像砂纸摩擦神经。但更可怕的是五感的强化——他现在能听见陈墨在厢房里的啜泣,能嗅到三十步外当归叶上的蚜虫,甚至能尝到空气中即将降雨的金属味。
血沁古玉在掌心发烫。当他将其举过眉心时,玉中暗红色的絮状物突然游动起来,组成一幅精确的星图。叶家祖训在耳边炸响:"荧惑守心之夜,蜕凡者见天命。"
一片枯叶擦着脸颊飘落。叶徽侧身的同时,三枚柳叶镖已钉入他刚才站立的位置,镖尾的孔雀翎羽还在颤动。二十步外的老槐树上,倒吊着的黑衣人像只巨型蝙蝠。
"叶家的小少爷。"对方的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,"你祖父欠的三十六条人命,该清账了。"
叶徽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。这个特殊的喉音震颤,是民国时期苏州码子帮的切口。前世他十岁那年,曾听祖父用这种暗语审问过刺客。
黑衣人的第一拳带着腐草气息直取咽喉。叶徽本能地使出八段锦"摇头摆尾",却发现身体自动调整了姿势——他的右臂划出一道违背人体力学的弧线,五指成爪扣住对方腕间神门穴时,指甲竟暴长三寸。
"咔"的骨裂声格外清脆。黑衣人闷哼着跪倒,兜帽滑落露出布满疤痕的脸。最骇人的是右眼——没有眼球,只有一团蠕动的黑色蛊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