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阳城的朱雀大街被暮色浸成铁灰色,巡城卫的马蹄声敲碎了往日的喧嚣。李岩站在城楼之上,望着街道上荷枪实弹的士兵,掌心的计时器正发出细微的电流声——自从徐福死后,这枚由青铜与电路板改造的装置就再未停止过震颤。
"陛下,四门已按您的吩咐封锁。"赵高的尖细嗓音打断了思绪,他捧着鎏金诏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,"但扶苏公子坚持要进太学查案。"
李岩转身时,冕旒扫过城墙上的磁暴预警符号——那是他用朱砂绘制的现代气象标记。"让他去。"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"派暗卫跟着,记住,只看不阻。"
太学的柏树林在月光下投下蛛网般的阴影。扶苏握着青铜钥匙,望着眼前刻满星象图的石门,指尖划过门沿的密码锁——那是父亲亲自设计的机关,需要按特定顺序敲击二十八星宿的位置。当第六声钟鸣响起,石门轰然开启,腐草与油墨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。
地宫里的牛油灯自动亮起,扶苏的瞳孔骤然收缩。整面墙壁上挂满了他从未见过的地图,不是大秦的九州舆图,而是标注着"亚洲太平洋"的奇异画卷。更令他震惊的是,中央沙盘上雕刻的不是函谷关,而是一座高耸入云的"长城",蜿蜒在他认知中不存在的山脉之上。
"公子!"随从的一声惊呼打破死寂。扶苏转头,看见侍从踢到了一个青铜匣子,里面滚出一叠羊皮纸。他拾起最上面的一张,纸上用炭笔绘着会喷火的铁车、能载人升空的木鸟,还有无数身着短衣的百姓在田间使用"化肥"——这个父亲最近常挂在嘴边的新词。
脚步声从身后传来。扶苏迅速将图纸塞进袖中,转身时,看见父亲的身影正笼罩在由棱镜投射的"世界地图"光影中。李岩的龙袍下摆沾着不明液体,散发着类似硝石的气味,那是他在实验室调配发报机电解液时留下的痕迹。
"父亲。"扶苏单膝跪地,目光却死死盯着沙盘边缘的"时空胶囊"模型,"这些......都是何物?"
李岩弯腰拾起一盏煤油灯,火焰在玻璃罩内稳定燃烧,没有丝毫晃动——这违背了他教给太学生的"烛火摇曳定理"。"是朕为大秦子孙准备的礼物。"他的手指抚过沙盘上的"美洲大陆",那里埋着按记忆复刻的青霉素菌种,"待四海平定,后世子孙自会明白。"
扶苏注意到父亲无名指上的戒指闪过微光——那是用穿越时飞机引擎碎片打造的,戒面刻着二进制代码。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丞相府见过类似的纹路,当时李斯正在破译一份"密报",而密报上的字符,竟与这戒指如出一辙。
"为何地图上没有匈奴王庭?"扶苏指着沙盘西北角,那里被标注为"北极圈","反而多出这些......未知之地?"
李岩的计时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。他看见地宫角落的汞柱开始异常上升,那是时空紊乱的前兆。"因为朕的疆域,不该被长城局限。"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"等你继位后,会明白朕的苦心。"
话音未落,地面突然震动。扶苏踉跄着扶住墙,看见那些地图上的"国家边界"正在渗出荧光,勾勒出与大秦完全不同的版图。李岩迅速按住他的肩膀,掌心的汗渍在扶苏的锦袍上晕开,形状竟与地宫穹顶的星图重合。
"公子!不好了!"暗卫统领撞开石门,"城南发现墨家地道,里面藏着......藏着和太学一样的机关!"
扶苏的目光越过父亲,看见地道入口处露出一角蓝布——那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楚地织锦。他突然想起,父亲严禁后宫穿戴楚式服饰,却在太学地宫藏着如此多"不合时宜"的东西。
"带公子回宫。"李岩的语气不容置疑,"即日起,太学地宫封禁,任何人不得靠近。"他转身时,袖中掉出一张纸,扶苏瞥见上面写着"平行宇宙实验记录",落款日期是"大秦历三十七年",而今天,才是始皇帝登基的第二十年。
回到未央宫,扶苏在铜镜前解开衣襟。母亲留给他的玉佩正在发烫,那是用和氏璧边角料雕刻的,此刻竟映出太学地宫的景象——父亲正在烧毁那些地图,而火焰中浮现出"不要相信过去"的字样。
"公子,这是您要的《甘石星经》。"侍从递来古籍,却不小心碰倒了案头的地球仪。扶苏望着滚动的球体,突然发现南极大陆的位置刻着一行小字:"李岩,2023年10月17日坠机于此。"
他猛地转头,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墙壁上,竟与地图上"中国"的轮廓完全吻合。而窗外,咸阳城的戒严灯火连成一片,像极了父亲实验室里的电路板,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等待激活的开关。
深夜,李岩独自坐在地宫,望着量子对撞机的模型出神。计时器显示倒计时还有76小时,而汞柱已经升到了警戒线。他摸出怀中的U盘,里面存储着他对这个时代最后的馈赠——但此刻,U盘表面的指示灯正在不规则闪烁,像是某种警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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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陛下,赵高大人求见。"暗卫的通报打断了思绪。李岩迅速将U盘藏进时空胶囊,转身时,看见赵高捧着一个锦盒,盒中躺着半块玉佩,正是扶苏母亲的遗物。
"在墨家地道发现的,"赵高的目光扫过李岩无名指的戒指,"属下觉得,该让陛下知道。"
玉佩内侧刻着一行极小的蝌蚪文,李岩用放大镜才勉强看清:"项燕后人,已入太学。"他的心脏猛地收缩,想起白日里扶苏袖口露出的锦缎纹路,与地道中的楚锦完全一致。
更令他震惊的是,玉佩边缘的磨损痕迹,竟与他实验室里的时空定位仪接口严丝合缝。这意味着,这块本应在昌平君之乱中损毁的玉佩,可能是连接两个时空的关键。
"传朕旨意,"李岩将玉佩收入暗格,"从今日起,扶苏公子的行踪,由朕亲自过问。"他望向地宫穹顶,那里用荧光粉绘制着穿越时的星空,每颗星星都标注着他现代同事的名字。
当赵高退出地宫时,李岩听见他低低的呢喃:"原来,陛下真的来自荧惑。"这句话像一把刀,剖开了他维持二十年的伪装。他突然意识到,咸阳戒严的不仅是城池,更是他逐渐失控的时空锚点。
远处,钟楼传来三更鼓响。李岩摸出钢笔,在羊皮纸上写下:"如果我消失,记得去太平洋底寻找第二实验室。"墨水渗入纸背,显露出早已存在的字迹:"我们已经来过,勿念。"
时空的循环,或许从他触碰陨石的那一刻就已注定。而咸阳城的戒严,不过是这场宏大实验中,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注脚。
咸阳城的朱雀大街被暮色浸成铁灰色,巡城卫的马蹄声敲碎了往日的喧嚣。李岩站在城楼之上,望着街道上荷枪实弹的士兵,掌心的计时器正发出细微的电流声——自从徐福死后,这枚由青铜与电路板改造的装置就再未停止过震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