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色王驾缓缓驶入咸阳宫门,穿过一道道巍峨的宫墙,最终停在章台宫前。
当燕丹再次踏足这片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走通的殿宇时,心中竟无端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。
廊柱依旧,帷幔依旧,连空气中弥漫的熏香味道也依旧。
可一切,似乎又都不同了。
上一次离开时,他还是那个可以自欺欺人,将一切亲密归咎于“积分任务”和“兄弟情谊”的燕丹。
而如今,再次回到这里,那层自欺欺人的薄纱已被彻底撕去,某些潜藏已久,悄然滋生的情感,如同殿角悄然蔓延的青苔,再也无法忽视。
物是,人非。
至少,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根名为“感情”的弦,已被拨动,发出了再也无法假装听不见的嗡鸣。
嬴政似乎心情极好,一路都紧紧攥着燕丹的手腕,直到步入寝殿后的汤泉宫,才依依不舍地松开。
氤氲的热气立刻包裹上来,带着硫磺特有的气息,温暖而湿润。
“寡人已命人备好热水,丹可先行沐浴解乏。”嬴政指了指那偌大的,以整块青玉砌成的汤池,池水清澈,热气蒸腾。
说罢,他便很自然地转身,似乎要去屏风后更衣。
燕丹看着他的背影,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最终还是咽了回去。
他褪下沾染了工坊尘埃的外袍,只着中衣,试探着将脚浸入池中。
恰到好处的温热瞬间包裹了疲惫的四肢百骸,让他舒服地喟叹出声。
他滑入池中,任由温暖的池水淹没肩膀,闭上眼,感受着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的惬意。
这一个多月的紧张、逃避、纠结,似乎都在这温暖的水流中渐渐融化。
精神一放松,困意便席卷而来。
他靠在光滑的池壁上,昏昏欲睡。
然而,这份难得的松弛与安宁,并未持续太久。
一阵轻微的水声搅动了平静的池面。
燕丹警觉地睁开眼,下一秒,他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,差点从水里弹起来!
只见嬴政不知何时也已褪去衣物,正坦然自若地迈开长腿,踏入了汤池!
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精壮矫健的少年躯体,水珠顺着他线条流畅的脊背滚落,没入水中。
他就那样径直朝着燕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。
“你……!”燕丹的声音瞬间变了调,像是被掐住了脖子,他猛地缩到池边,扯过一块漂浮的布巾,胡乱挡在胸前,尽管这举动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无比徒劳和可笑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进来了?!侍从!可以让侍从再准备一池!一、一起洗……这不合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