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器剪子上散发着龙族信物的力量,迟迢作为龙族后裔,非常喜欢这股有利于他修行的气息。
“你现在是什么境界?”
当初小娘子突破境界,横冲直撞进了他的识海,修为并不是很高。
也不知这几个月过去,他的境界有没有提升。
应向沂动作一顿:“我不知道。”
他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境界等级,只是在突破境界的时候,会产生一丝明悟,例如知道自己筑基了。
修士不知道自己的境界,好比妖不知道自己的种族。
迟迢愣了半天,确认他没有骗自己,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怀疑,他之前是不是把小娘子想的太厉害了。
这能有什么神秘身份?
这能有什么坏心眼子?
这不就是一个傻乎乎的小修士嘛,运气太好,和他有缘分。
应向沂兴致勃勃:“条条,你会查看境界吗,能不能帮我看看?”
他丝毫没有怀疑自家蛇崽,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的经历全都输给了直觉性的信任。
迟迢心里动容,突然觉得自己长久以来的怀疑十分无趣。
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,也是时候找个时间,将一切告诉小娘子了。
“你靠近些,我帮你看看。”
一人一蛇额头相贴,迟迢细心嘱咐:“放松,别抗拒,让我进入你的丹田看看。”
查看境界的方法有很多种,进入丹田是最亲密也最危险的一种,需要双方有足够的信任才行。
迟迢想验证一下应向沂有多重视他。
妖力探入身体的感觉很怪异,一股冰凉的气息钻进丹田,整个身体像被冻住了一般,应向沂拧紧了眉头,不受控制地倒吸一口凉气。
冰凉的鳞尾缠上他的身体,有一道声音自识海中响起:“不要怕,是我。”
应向沂安了安心,莫名生出一股熟悉感,好似以前就经历过这样的事。
丹田里充盈着灵力,灵力之中包裹着一颗金灿灿的珠子,是应向沂修为的结晶——金丹。
灵力和妖力本是相斥的,但迟迢惊奇的发现,他的力量并没有被排斥,而是被应向沂的灵力仔细的托住了。
那一丝掺杂着神识的妖力被牵引着,穿过灵力,逐渐靠近金丹所在。
那是极私密的地方,关乎性命与未来的修炼境界,本应该被妥善守护,不容窥伺。
他擅自的进入称得上恶意,应向沂非但没有怪罪,还温柔的包容着他,带他来到最重要的地方。
迟迢心里盈满了暖意与动容,鳞尾自发地动起来,将人缠得更紧,严丝合缝,寸寸不离。
早些年为了活下来,迟迢和很多人交过手,其中不乏金丹修士。
他向来不掩饰自己的凶恶,也曾亲手击碎对方的丹田,将里面的金丹掏出来。
但那些人的金丹,都和应向沂的不同。
眼前的金丹整体要大一圈,不是纯粹的灵力凝结而成,上面还缠着丝丝缕缕的赤色丝线,像一张细密的网,将金丹包裹起来。
这种情况称得上怪异。
迟迢试探着去触碰金丹,下一秒,赤色丝线的线尾就从金丹上滑下来,缠住了他,随即而来的是磅礴汹涌的力量。
识海中一震,迟迢整个身子都麻了,下一秒,那缕妖力就被弹出了丹田。
应向沂连忙扶住软倒的小蛇,让它躺在自己怀里:“出什么事了,我感觉到你的情况不太好。”
身体很热,从识海中扩散的余波一阵接着一阵,迟迢张了张嘴,没说出话来。
他好似变成了那颗金丹,被不属于自身的力量网住,无法挣脱。
“这是……”
应向沂不敢置信地伸出手,在小蛇的脑袋上轻抚。
两个小小的鼓包更大了,有银白色的角冒出来,越来越长,最后角长到了一个手掌有余。
坚硬的、光滑的角,通体莹润清透,仔细看,似乎能发现一丝丝若隐若现的红色絮状。
就像是特殊的标记。
迟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他在热潮的催涌中,逐渐失去了意识。
应向沂把昏睡的小蛇放到床上,他坐在床边,目光沉凝,紧紧盯着小蛇头上的角。
在他浅薄的印象中,并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鹿角。
“条条,你真的是混种妖吗?”
像应鱼那样的半妖大多力量低微,无法控制自己的形态,混血种的妖继承两份不同的血脉,力量会变得驳杂,比半妖的情况好一点,但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条条是混了蛇和鹿的血脉的妖,这二者八竿子打不着,一个血热一个冷血,按理来说,活下来都成问题。
应向沂摸了摸它头顶的角,感觉到不同于冰凉蛇身的暖意:“你究竟是什么人呢?”
失去意识的迟迢没有听到这句话,他正忙着和识海中多出来的小家伙打交道。
赤红的丝线凝成一团,像一颗星星,悬挂在他的识海中,不断地散发着光热。
迟迢的识海是龙族遗址的水潭,大片大片的红莲覆盖了整个水面,松林绕着水潭,连成茂盛的屏障,山河秀丽,举世无双。
此时此刻,那点从应向沂丹田里过来的赤红热线就悬挂在水潭上方,将红莲上的水珠烤成清透的水汽。
“你是什么东西?”
被人侵入识海,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
上一次是应向沂渡劫的时候,对方利用了他留下的血脉烙印,带着劫雷一道涌进来,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。
如今明明是他探入应向沂的丹田,凭应向沂的修为境界,根本做不到反向侵入。
他又想到应向沂古怪的金丹,心中的警惕愈重:“你来这里想做什么?”
谈判和掌握主动权是身居高位者刻在骨子里的本能,迟迢下意识摆出自己的条件,想寻得一个最有利于自己的解决方案。
那颗小星星好似听懂了他的话,从空中落下来,亲昵地蹭着他僵硬的手心:“不要怕,我是来保护你的。”
“保护?”
“他的精元里蕴含着强大的力量,你现在的身体没办法消化,迟早会生病,我是来帮你炼化的。”
“精元”二字令迟迢的脸红了起来,他立马想到了那股来历不明的灼烧感。
那颗小星星躺在他的掌心,慢慢融化,有一股温润的感觉流进身体里,抚平了不适。
“你是应向沂?”
“是也不是,我是组成他的一部分,他不是完整的我。”
什么乱七八糟的?
迟迢拨了拨掌心的小团子:“你说绕口令骗我呢?”
“情况很复杂,我没办法和你解释清楚,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好。”
迟迢眯了眯眼:“那你告诉我,他是什么身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