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三章 志穹,不哭

掌灯判官 沙拉古斯 4564 字 2024-03-05

太卜默坐良久,终于想明白了一切。

之前发现京城之中,有人有大天赋,晋升奇怪,那人不是余杉。

那人也不是徐志穹。

那人是昭兴帝

他即将晋升三品,被发现了

皇室不能过七品,为了掩盖真相,他必须找到最佳时机。

天下最强的凡人武栩,陨落。

苍龙殿三位长老血战,命在旦夕。

其余三品要么感应迟钝,要么不理世事,要么被战事纠缠。

这就是最佳时机,没人能阻挡他在今夜晋升。

昭兴帝,梁大官家,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下。

太卜忍不住一阵颤抖,咬牙切齿道:“终究还是你”

可为什么要伪装成阴阳二气

正思忖间,门上银铃响动。

一名阴阳师来报:“师尊,楚信带兵包围了阴阳司”

太卜一挥手,掀翻了眼前的案几。

狗贼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,你还想嫁祸于我

姜飞莉赶到了北垣,看着满地废墟,看着哭嚎一片的提灯郎。

她上前问乔顺刚:“出了什么事”

乔顺刚哭的说不出话。

她又问屈金山:“老灯守,这里出了什么事”

屈金山哭道:“千户,千户”

“你是说陈千户么”

“武千户,我们千户”

所有人都在哭,没一个人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只有一个人不哭。

徐志穹不哭,他在破砖烂瓦中来回翻找。

“志穹,你说句话呀,武千户去哪了,你们千户去哪了”姜飞莉流泪了,她意识到了一些事。

徐志穹不作声,手上满是鲜血,他在乱石之中一点点翻找。

“徐志穹,你特么聋了吗,听到我说话没”姜飞莉揪住了徐志穹。

徐志穹轻轻推开了姜飞莉,他在碎砖里找到一小节碎骨,小心收在了衣襟里。

他给千户捡骨头。

他给千户收尸

看着衣襟里的碎骨,姜飞莉哆哆嗦嗦问道:“这,这是,你们千户”

徐志穹不作声。

姜飞莉瘫倒在地上,嘶声哭嚎。

低着头的时候,想忍住眼泪很难。

徐志穹咬着牙,眼眶湿了。

远处一队人马赶来,司礼监秉笔太监陈顺才翻身下马,皱着眉头道:“这里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尸首”

徐志穹一咬牙,含在眼眶里的眼泪瞬间收了回去。

陈顺才等了半响,不见有人回应,清清喉咙道:“提灯郎听旨,立刻回掌灯衙门,等候调遣”

徐志穹抬起头,看着陈顺才道:“且稍等一会,我给我们千户收尸。”

陈顺才皱眉道:“徐灯郎,你不知道什么是圣旨么”

“陈秉笔,就一会,耽搁不了多少时间。”徐志穹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
必须得笑,不能哭。

就算哭,也不让你个王八蛋看见。皇宫门前,楚信踩着咀赤的脖子,朝他脸上啐了口唾沫。

咀赤试图挣扎,楚信脚尖一扭,将咀赤脖子踩断。

三品修者,断了脖子也死不了,楚信唤来两名阴阳师,用法阵把咀赤封印起来,随即带兵去了苍龙殿。

皇宫之战结束,梁玉明惨败。

他坐着马车先行逃回了府邸,静静等着北垣的消息。

我没输,还没输

还有老祖宗,等老祖宗杀了武栩,让老祖宗吃下万把人,再去皇宫杀了那昏君

一只飞蛾飘了过来,在梁玉明耳畔扑打着翅膀。

梁玉明收到了北垣的消息。

他脱下了龙袍,丢进了火盆里,转眼烧成了灰烬。

城墙之外,钟参擦了擦身上的血迹,笑看着面前的余杉。

余杉第一个冲下城头,率领飞鹰军,直接击杀了叛军将领。

叛军群龙无首,顷刻溃散,一万人马,阵亡三千余人,余者尽数投降。

余杉俯身施礼道:“指挥使,这一仗,能将功折罪么”

钟参放声笑道:“说什么将功折罪你立大功了,武威营将军该轮到你做了。”

史勋在旁不是滋味,本以为攀附上余杉,能多个依靠,没想到被他抢了位子,官复原职,却是无望了。

一名军士走到钟参身边耳语几句,钟参一愣,回身对余杉道:“你在这里打扫战场,清点战俘,我另有要事。”

安淑院,昭兴帝看着熄灭的蜡烛,放声大笑。

“武栩逆贼你还是死在了朕前面”

隋智道:“不知虿元厄星状况如何。”

“武栩乃凡间最强之人,今其以死相拼,虿元厄星纵使不死,也至多剩个残躯。”

“苍龙殿三位长老还活着。”

“再让他们多活一时,免得惊动了真神,事不宜迟,开始吧。”

皇后柴秋慈走进安淑院内院,从槐树上拉起了一片根须。

槐树唱起了凄厉的歌声:

“吾仇,谁人知

吾冤,谁人解

吾恨,无绝期

吾血,犹未干

我杀”

昭兴帝面无表情看着槐树:“夫妻一场,你就恁地恨我”

“我杀”

皇后双手扯住槐树根须,用力撕扯,槐树连声哀嚎,渗出满身鲜血。

昭兴帝顺着根须,将鲜血尽数吸进口中,他身躯不断膨胀,一阵腥腐之气四下荡漾。

皇后放开根须,在昭兴帝布置出一道屏障,将腥腐之气,变成了阴阳二气,随风散去。

鲜血不停流淌,槐树在哀嚎声中,变成一株朽木。

龙图阁中,太子胸前一阵剧痛。

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,鲜血灌进瞳仁,一双眼珠变得血红。

陈顺才看着太子道:“殿下,身体可有不适”

太子点点头:“时才用力过甚,只觉胸口有些气闷。”

陈顺才在宫中当差多年,知道这种事情很危险:“快,快,传太医来,殿下,你这是何苦东宫妃嫔日夜都在左右,何必争此一时”

梁玉瑶在旁挖苦道:“太子保重贵体,耽于酒色却非为君之道”

太子看着梁玉瑶,双眼放光:“六姐,我倦了,陪我歇息去吧”

梁玉瑶大怒:“你几番出言相辱,意欲何为”

太子笑道:“你别不承认,你心里当真没我么见了我却不欢喜么”

梁玉瑶愤而起身,与太子撕打。

太子强忍心痛,与梁玉瑶嬉闹。

李七茶坊,李沙白的画笔掉在了地上。

幕布之下,两名女子还摆着姿势,李沙白却一笔都画不下去了。

何芳在旁道:“李画师,困倦了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