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现象完美地说明,甭管你是萨满祭司和魔法师,甭管你是龙炎萨满还是魔法学徒,只要是个元素力量使用者,到了真正神明留下的古老威能面前,是龙你得盘着,是虎你得卧着,都得给我跪下!
验证了死神之颅对龙炎萨满同样有效以后,夏侯大官人剩下的战术就很顺理成章了。
只要打着亲自同凯恩大师一对一决斗的旗号,他就可以同凯恩大师靠近到死神之颅的生效距离以内,然后亲手激发死神之颅内的神明威能,在一秒钟内将凯恩大师的战歌之力完全清空!
剩下的,就只要用一发导师阶魔法“死亡突袭”传送到凯恩大师面前,然后以一撬棍将大师的老骨头打个七零八落就好。
这一切对于如今实力足以媲美正经魔导师的霜枫岭领主大人来说,不存在任何难度。
即使是夏侯炎自己也不得不承认,对凯恩大师的这一战他赢得并不光彩,实质上完全依赖于凯恩大师和自己的信息差:
首先,凯恩大师完全没有想到,一位娇生惯养、位高权重的人类贵族,居然能有着魔导师级别的战力,这导致萨满大师全程处于一种疏于防备的危险状态;
其次,凯恩大师更不可能知道,夏侯炎手中,居然握着一件就连龙炎萨满也无法豁免的、神明级别的绝对湮魔道具!
正是这两个严重的疏忽之处,让这位龙炎萨满在电闪雷鸣般的几秒钟内,彻底付出了惨痛的代价。
即便是龙炎萨满,在尚未召唤元素护盾的情况下,身体素质比起普通老者也好不了多少——倒不如说,过于羸弱的身体素质,恰恰一直都是魔法师、萨满、牧师等元素力量使用者的阿喀琉斯之踵。
挨了夏侯炎势大力沉的一记撬棍,然后又从几层楼高空坠落在地以后,仰面躺倒的凯恩大师,早已没有了龙炎萨满的绝代风华,只剩下一具苟延残喘的苍老神躯。
或许是出于自己胜之不武的一丝愧疚,夏侯炎还是选择将死神之颅这件最终底牌,在老萨满浑浊的目光前亮了一亮。
而堂堂龙炎萨满,果然是一位识货的妙人。
“我感受到了一抹神威……”凯恩大师盯着领主大人手中的死神之颅看了几秒,闭眼叹道,“想不到啊,伊戈尔公爵大人,你们领地居然已经富庶到,就连古代神明的遗存都能搞到手中了吗?”
“凯恩大师,您没有输给我个人,而是输给了我们霜枫岭全体领民的勤劳、坚忍与富裕。”夏侯炎点点头,将死神之颅收回袍中,“不过,正如您所要求的,您是在以一人之力,与整个霜枫岭决斗。”
凯恩大师摇了摇头,神情有些悲戚。
夏侯炎死死盯着瘫倒在地的老萨满,皱眉道:
“——但我正是不理解这样的要求。我不相信,堂堂一位龙炎萨满,会狂妄和盲目到自以为能和整个霜枫岭决斗。凯恩大师,您从一开始就是在自寻死路,不是吗?”
凯恩大师睁开眼,苦笑道:
“‘自寻死路’的说法,不也显得我太愚蠢了吗?不——倒不如说,我作为一个战神门下卑微的敬奉者,实在不能看着贵领地的钢铁大军碾过一个个兽人儿女的身体。也许我确实是必死无疑吧,但我至少希望能用自己的死,告诉我身后的守军,抵挡你们霜枫岭是多么亏本的一桩买卖……”
“您没必要死。我不会杀您。”夏侯炎沉声道。
“你必须杀我。”凯恩大师闭着双眼,如同说起一件邻家八卦一般淡漠地谈论起了自己的生死命运,“瞧瞧我身后城头上的联邦士兵吧,伊戈尔大人,瞧瞧他们血红的眼睛……兽人一族只尊重真正的强者,而除了一位龙炎萨满的死以外,再没有别的什么,能够说服永不言败的联邦兽人,将奥勒良之门交到您的手上了。”
夏侯炎遵照凯恩大师的指示,轻轻抬起头,看向奥勒良之门遍地疮痍的城头。
他的视线与无数兽人士兵的目光交汇。他看到愤怒,他看到焦急,他看到仇恨,他看到茫然。
于是夏侯炎立刻懂了。
“您从一开始就打算死在决斗里,对不对?”夏侯炎低头看着沉默的老萨满,寒声问道,“您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赢,只不过是要用决斗的名义,用自己的生命——一位龙炎萨满的生命来劝说你们的军官和士兵放弃奥勒良之门!您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,联邦无法在帝国面前守住荆棘城!”
“不是‘无法在帝国面前守住荆棘城’,而是无法在您的霜枫岭面前守住荆棘城。”凯恩大师微微一笑,“自从土木堡一战后,这场无聊战争的结局就已经注定,但所有人都只是在无谓地浪费着生命——即使战神显圣亲至,也不会赞同这种毫无意义的牺牲吧……”
夏侯炎听到老萨满提起“战神”,心中一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