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空里有灿烂的天河，就如夏日里的漫天流萤，他看着下方淡淡的一层罡气，举手长啸。

赶来的林雪看着他兴奋得像个孩子，也是微微抿嘴。

“师姐，你知道我们凡界修行者，没人指点的时候，修行开始的第一个梦想是什么吗？”

摇摇头，林雪心情也有些好，到：“是什么？”

“飞行，准确说，是飞到天上，看一看！”

长盛看了林雪一眼，回望深空，接着道：“其实我们凡界的人们，在仰望星空的时候，都会梦想自己能飞。飞到高处看看大地山川，梦想自己成为话本里的江湖高手一样日行千里，更胆大的，就想去看看这无尽的星空之中，有着什么秘密。”

“所以当时我能修行之后，就开心的不得了，睡觉在修行，走路练身法，速度还算不慢，我总感觉自己在飞一样，舍不得停下。”

没想到此时的长盛居然打开心扉，林雪微微莞尔，到：“宝婵说过，说你修行勤奋！原来你是舍不得停下。”

哈哈大笑，长盛人逢喜事精神爽，到：“就是啊，当时，我给你说啊师姐，当时还有二林，他也觉得我是修行奇才，其实我就是喜欢修行，想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而已。”

这个时候也不再适合还是冷冰冰了，林雪微微笑道：“那当你元婴以后，真的可以飞了，感觉如何？”

看着满目性星河，长盛到：“不瞒师姐，那时候我就想飞到更高处，飞出这个仙界。”

看着他意气生发的样子，林雪到：“那后来你看见星空之中有什么了吗？”

看着她绝美的容颜，长盛忽然救脱口而出：“星空中有师姐！”

他说着一顿，林雪顿时心如鹿撞，这家伙，是觉得本师姐好欺负吗？她心里害羞，就打算给长盛一点颜色看看，谁知，长盛的话并没有断。

“星空里有星河灿烂，也有辽阔的壮美，生机与寂灭并存，才让人明白这天地的无边伟力。”

说到这里，长盛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，接着道：“师姐，其实修行者修行，自在和长生，不是最重要的目标对吧？”

知道他这一路走来，看见无数生命的凋谢，开始感悟自己最终要成的道，林雪笑意盈盈的看着他，到：“师弟以为是？”

极为认真，长盛到：“自在和长生，其实也很重要，但最重要的，是守护这精彩的万千生灵，师姐，你说要是忽然有一天，这世间忽然没有了修行者，也没有什么精怪奇灵，各族繁衍生息，大家会不会就会免去许多的无妄之灾？”

这想法倒是足够吓人。

“师弟，你可知这无数万年来，仙界的老仙们，发现了许多奇异的路子，可事功于物，可有毁天灭地之威，但最终，神魂修炼，肉身修炼，灵力修炼，还是成为了主流正统。”

“这些，你可知为何？”

原来仙界如此精彩吗？

是真的不知道为何，长盛一脸疑问和好奇。

“如只说神魂之力强弱，身躯强度，凡俗确实不如仙人，但若只说对这世间万物的创造和改变，大家都是古神所化，根本上，谁也不比谁差，他们一样可以发现许多远超一般天地之威的存在。”

长盛认真听着，林雪继续道：“可终究，凡人的克制不如修士，如果被凡人掌握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，师弟可以想象，无数凡俗生灵在那样的毁灭之下，会是什么样的结局？”

“毁灭！”

轻轻吐出两字，长盛明白了。

如今的仙人和凡人，并无绝对品行优劣之分，但仙人修行，更能感知天道，知道敬畏，即便司衍圣地，也至少四在天道之下行事，四处卑鄙，但那最多只是关于道德

，小范围血祭人族，他们有修为，能抗，但要说大范围逆天行事，是绝对不敢的。

但如果，凡人执掌毁天灭地的力量，那就很难说了，他们不懂天道，无法感应，也许是一个鱼死网破的极端念头，或者是好奇之下，总会有失误的一天，一切，是因为他们神魂太弱。

说坦白些，即便修行者真的毁天灭地，其他修行者还有凭自身逃生的本事，凡俗行灭世之举，无处可逃。

自然，凡俗也有斧斤以时入山林，则材木不可胜用也这样的远见，与自然的相处之道，但凡俗的争斗，总是要简单又直接一些。

心里震撼，长盛到：“可是师姐，如此的话，凡俗要经过多少万年，才能有这样的高度？”

林雪微微一笑，到：“万年？师弟为何认为他们需要万年？若是战争纷乱不止，人们的灵光是会无穷无尽闪现的，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，他们会灵光迸发，师弟从未忘记自己根本，为何如此小看凡俗？”

“师姐，并非我小看凡俗，只是，可能，可能是我们天武，还是太平。”

具体是什么，长盛也不知道，但他这话，明显是让林雪有些不信，她淡笑到：“师弟所在的天武命星虽小，战阵之上却也有威力不凡的火器，若是参战一方没有修行者压阵，你试想如何？”

那是毫无疑问的屠杀，长盛瞬间就心惊不已。

这才明白，为何玄门伐神之后，修行是生灵的主流，而如今，宗门又要以无数年积攒的力量，去规范束缚得道的仙人和神明，让他们共同生活在天道之下。

天道是个什么，说心里话，长盛不很理解，但他知道，天道与这世间的万灵万物有关。

见他已经能想象凡俗掌握不该有的力量后，会如何，林雪到：“如此说来，师弟早早悟道修行是为了守护，回馈天地，是看见了修行的真相。”

被震撼，被惊惧，长盛见过星空城外的战斗，也见过在天外，敌我双方成片的陨落，这还是修行者，若是凡俗，当真是不敢想象。

他慢慢到：“若真是为了长盛，玄门诸位大人大可不必牺牲自己成全万世，古人族前辈也不必补全人族道躯，那位久远的古神大人，也不会想着自己消散，诞生生灵。”

前人创造多不易，后世之人难忆往昔，如今的仙界，虽然人族四分五裂，但总体的修行还算平静，所以才有求长生，求自在的追求；若是生存不易，心有牵挂，那些自在和长生，都不如舍命守护来得痛快！

摇头笑了笑，长盛自嘲道：“我就是与妖族和司衍圣地有仇，想这么多做什么？”

他回头，却见林雪看着他的目光灿灿，满意到：“师弟有贪婪之噬，也有仁德胸怀，这天道定不会亏欠你。”

看着此时的师姐，长盛心里有着一种滋生的情意无处诉说，一股豪情闷在胸口，只觉得好生不痛快。

“这漫天星河你也看了，回去吧！”林雪一句话就把长盛心里的火焰浇灭，他才想起即将前往妖族之事，点点头，出现在千星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