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格蕾丝的话让他改变了主意,而是格蕾丝身上的这件衣服,还有他刚才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。
等他转身离开时,两名侍卫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他的背影。
陛下的近身侍卫都是好出身,这就导致他们没什么机会看见女人的头顶:他们的母亲和妻子即使在不出门的日子里,也会用发蜡和蛋清将头发堆在头顶,如果要出门,则一定要佩戴高高的假发;其中一名侍卫有位出身高贵的情妇,这位贵妇连上床都要戴着假发,每次调完情后要先检查假发是否固定牢靠,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。
年轻的侍卫们以前只觉得那些船一样的假发愚蠢又麻烦,却从不知道女人的头发披散下来后能有这么漂亮。
那样浓密的头发,铺满整片后背,一直垂到臀部,浅棕色的波浪铺在蓝丝绒的布料上,随着走路微微颤动,反射出淡金色的光。像有阳光藏在发丝间。
他们都觉得德内尔夫人的时代要过去了。
格蕾丝没有敲门,他觉得伯爵这会儿肯定已经睡着了。
他试着推了下门,门打开了。屋里亮着蜡烛,阿伦德尔伯爵正站在窗前抽烟,闻声转过头来,如往常那样准确地用眼神攫取住格蕾丝的视线。
格蕾丝的心脏狂跳了一下,但立马就归于平静。他唾弃自己这么轻易就险些再次沦陷进这骗人的眼神里,在心中对自己说:他不是在等自己,他只是因为胜利的喜悦而失眠。
伯爵等他开口,就像他们都习惯的这样:格蕾丝先向他问好,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他跟前。
可是格蕾丝进屋后就站定了,没有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