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折还没说话,金陵九率先开口,语气里有几分好奇:“你那扇子上的字,怎么换了?”
没想到金陵九会问这个,裴折愣了下才反应过来,之前在画舫外,他开过扇,想来是那时被金陵九看到了,裴折摇摇头:“没换。”
金陵九的语气有几分玩味:“不是‘天下第一美男子’吗?”
裴折素来自信,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当不当得起“天下第一美男子”的名头,此时被金陵九一问,他忽然打从心底生出点不合时宜的羞赧。
一朝突如其来,经风霜历大浪的脸皮变薄了,裴折低低地笑了声,索性展开扇子给金陵九看。
习惯使然,金陵九一打眼先看的是折扇有没有玄机,他眼睛毒,看出来这折扇的材质极为普通,和市面上常见的素白折扇别无二致,一文钱一把的货。
能吸引人的只有折扇上龙飞凤舞的字——天下第一美男子,铁画银钩依次排开,好不嚣张,字如其人,能看出落笔之人的心性。
裴折手腕一翻,将那折扇掉了个个,反面是更加狷狂潦草的几个字——别烦裴爷爷。
金陵九的视线从折扇上移开,落到慵懒笑着的人脸上,拍了两下手:“高才,裴探花不俗。”
裴折故意曲解他这话,只当听不出更深层次的意思,顺杆子往上爬:“一般,一般。”
一旦遇上厚脸皮的主儿,文字游戏就没玩下去的必要了,金陵九哂道:“裴探花不是要与我联络感情?”
裴折合起扇子,深深地凝视着金陵九,忽然上前一步,推着金陵九坐在软榻上。
金陵九蹙了下眉,袖口的金丝线轻荡,他推拒的手被裴折攥紧,眉心的痕迹越压越深:“裴折!”
“好听,裴某人头一回觉得这名姓起的妙,全赖九公子点拨。”裴折左膝压在软榻上,握着金陵九的右手,笑得吊儿郎当,“九公子别急,弄疼你就不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