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道最悲惨的是什么吗,她十一岁被卖到下等窑子,十二岁开始接客,好不容易用顾一曲的身份扬名天下,却至死都没改变贴在她身上的风尘艳名。”
裴折嘲讽一笑。
金陵九仍低着头,看着两人相扣的手:“你可曾知晓她名姓?”
裴折沉默了一会儿,轻声道:“她本名康宁,顾康宁,健康喜乐,安宁顺遂的名。”
却一生不安宁,一生不顺遂,一生悲苦,无喜无乐。
“你知道她的名字,你知道她是顾康宁,而今我也知道她姓顾名康宁。”金陵九用指尖蹭了蹭他手背,“纵然天下不晓,世人不知,总归有我陪你,了解关于她的一切,她这一生有人记得。”
这是裴折第一次和别人提起顾一曲。
他痛恨世间的不公,拼尽全力想改变一二,每每想到这些事,总会更加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金陵九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性子,裴折也没想着被安慰,有些事有些人藏在心里太久了,忍不住想倾诉,但到头来才发现,自己想错了,他心头的压抑,被金陵九寥寥几句话打消了。
他必须承认,自己被安慰到了。
情感开了闸后,要控制住就是很难的事了。
两人心知肚明,从不知何时的一吻过后,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潜移默化地发生了改变,以至于现在的肢体接触都成了家常便饭。
人都是贪婪的,裴折不可避免地想要更多,他深知自己和金陵九走的不是一条路,完全交心是不可能的,但还是忍不住期待。
“裴郎今日总出神,也不盯着我看了,是看我看厌了?”
金陵九后背靠着桌沿,慵懒抬眼,眉梢都流露出丝丝别样的风情。
风情这种词,用来形容男人是十分突兀的,但用在金陵九身上,却出乎意料的合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