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西衡没有回答,反而将裴折写在纸上的字一一念出:“夫风生于地,起于青萍之末。字不错,用朱砂来写,应当会更加漂亮,还未曾问,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他竟识得这字句!
裴折心中一惊,面上不露分毫:“我可不是九皇子的父兄师长,没有教导你的职责。”
言下之意,我不是你爹,别问我,问我也不告诉你。
段西衡表情扭曲了一瞬,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砸过去,同时忍不住骂道:“……裴折,你好大的胆子!我好心好意来看你,还给你带了便于作画的朱砂,你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?”
裴折拿起纸包,摩挲了一下,扔回了他怀里:“承蒙谬赞,在下不胜荣幸,你算哪门子客人,不过好意我心领了,收回吧。”
段西衡:“……”
裴折优哉游哉地坐下,揉了揉手腕,久不拿笔,刚写了一会子字,就有些累了。
此时正是午后,阳光灿烂微风和煦,若不是段西衡在这里,他早就去床上躺着了。
段西衡拿着鞭子,指着他的鼻子:“裴折,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,你现在被关押在这里,就算风听雨拦着也没用,本殿下一句话就能要了你的命,你最好对我客气一些!”
“如何算客气?”裴折笑吟吟地看着他,全然没在意那块戳到自己脸上的鞭子,“殿下是想让我给你沏一壶茶,然后再给你讲一讲这白华城被屠城的往事吗?”
白华城曾为九州三城之一,繁华无比,若非被番邦屠城,而今应当是朝廷强大的边城。
裴折的讽刺丝毫不留情面,将事实摊开,明晃晃地指出,他和段西衡分处不同的阵营,有着永远不可能和解的国仇家恨,表面装得再平静,也无法更改这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