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城门与云生镖局相距不远,城门守卫前些日子收了李明琅的酒钱,看到她的马车很快放行,登记镖局名字的时候,还隔着珠帘跟李明琅打趣。

“李大小姐,你们云生镖局的镖师都这么俊么?”

李明琅嗤笑:“你看看张大镖头不就知道了吗?”

城门子们嘎嘎大笑。

城外十里,官道两侧阡陌交错,有乡绅富商家的农庄,也有守着几亩地艰难谋生的农户。

临近云湘河畔,官道愈发泥泞,李明琅担心车轮陷进泥里,只得下车在田埂上步行。绿豆本想背她,被她挥手婉拒。

谢钰骑在乌色骏马上,问:“当家的,不然我骑马载你?”

李明琅低头看了眼自己崭新的织锦马靴,又看一眼谢钰那匹不耐烦地直蹬腿儿的乌鸦马,心中的天平很快倾斜。

“嗯。”她向谢钰伸出手,那头干燥温暖的大手一个用力,她就像一片花瓣似的,飞身侧坐到谢钰身前。

两条长而有力的胳膊拢着她,檀香似有若无,靠近谢钰那一侧的左耳不知为何开始发烫,左半边脸颊像是蹭上了飞扬的柳絮,丝丝缕缕地痒。

可是如今快要入秋,上哪儿来的柳絮?

谢钰轻轻一提缰绳,清吁一声,乌鸦马便哼着气,步履平稳地走在淤滑坎坷的烂泥地里。只穿一双草鞋的绿豆则被他们留在原处,看守马车。

粗粝的缰绳摩挲掌心,却始终盖不过刹那间的柔软。

谢钰垂下眼睫,不易察觉地用视线描绘少女挺翘精致的鼻梁,精巧的下巴,和圆润白皙的耳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