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句“我们”,何原卿以为在做梦。
递来一碗温热的汤药,邢筝又殷勤地把鞋给他:“大夫虽已将你体内的毒逼出,却未根除,回营后,你要多注意休息。”
从她手里接下碗,将苦涩的中药一饮而尽,何原卿蹙眉,苦得心颤。
邢筝:“张嘴。”
何原卿一愣,乖乖张嘴,倏被她塞了一块蜜饯。
“……”
一口甜腻。
她朝他伸出手,笑若灿阳:“走吧,一起回营。”
二人骑马出城,走走停停。
邢筝一路上把何原卿照顾得无微不至,让他恍惚不已,受宠若惊。
“宁国来扰,夏国绝不会视而不见。”何原卿与她并排而行,凝视她,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,“我来之前,已修书原颂,援兵此时许已到达新城。”
“大可不必如此,”她面色如常,并无欣喜,也并无厌恶,“不过,有夏国军队的助力,自有更大胜算。”
空气寻常,气氛却有些冷。
何原卿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氛围,但人总是贪心。
他拉紧缰绳,同她齐头并进。
何原卿:“殿下不解约了?”
邢筝:“不了,你我两国因此缔结秦晋之好,多好的事。”
此句话中有话,但何原卿一时琢磨不出暗中意味,他的目光全全被身侧之人吸引住。
他从未如此光明正大,与她肩并肩地打量她。
清透的阳光下,她的面容明艳若春日繁花中,大红色的那朵,扎眼又张扬。她并非那些小鸟依人的小姐娇滴滴的,反倒肆意潇洒,自由散漫。
像他的飞鸢。
这晃人的温暖中,他却本能地嗅到一股冷意。
“殿下不解约,可是另有打算?”
“你怀疑我?”邢筝看向他,眼底的意味不明,“伯晏,你信不过我?也是,早年,你也从未信任过我,我如今也不信你,我们算是扯平了。”
“我并非那个意思……”他梗了梗,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。
早年,你也从未信任过我。
他忽怔了怔,行进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下来。
再抬头时,邢筝已先他走出好几米。
她拉紧缰绳,回头等他:“怎么了?不走吗。”
“走。”
何原卿心里像被抠了个洞,周围的一些墙体稀稀拉拉跟着碎了几块,“走……”
这条路不长,短短八天,他们便能回到新城。
二人到达军营时,正值宁长贤大军压境突袭。
换上铠甲,来不及和旺仔周风打招呼,邢筝忙不迭爬上城墙,接过弓箭参战。
一箭一个小将。
将军交战,遍地杀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