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此状,苏玉珊这心里很不是滋味,弘历以为她会怨怪于他,与他起争执,然而她什么也没说,行至窗畔看向院外,始终不发一言。
这样的情形出乎他的意料,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安,遂行至她跟前,轻叹了一声,
“可是在为孩子的事生我的气?”
她是永璜的母亲,也是弘历的女人,双重的身份令她此刻的情绪格外的复杂,“永璜的确做错了,你罚他是应该的,我没理由生气。”
她嘴上说着没生气,面上却没有一丝笑颜,弘历兀自猜测着,
“正是因为没理由,但你的确不高兴,却又找到发泄的方式,所以才心里堵得慌。”
被戳中的苏玉珊越发不知该如何反应,扶额闷叹道:“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她虽未埋怨他,但他看得出来,她心里很不舒坦,迟疑片刻,弘历还是决定再跟她解释清楚,
“永璜是我们的孩子,不止你心疼他,我罚他的时候也不好受,但这不是一件小事,若轻飘飘的就此揭过,往后他还会再悄悄与永琏来往,不出事还好,万一出个什么意外,皇后又要闹腾,永璜岂不是要白担这罪名。”
这也正是苏玉珊最担心的,“道理我都懂,但你扪心自问,对他是不是太严厉了些?就算你要罚,罚五遍十遍不可以吗?为何定要罚二十遍?以前你对永璜不是这样的,这两年你越发严厉,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!”
说到底,还是因为身份的变化,“从前我是王爷,他是皇孙,我可以惯着他,宠着他,他能无忧无虑的生活,但我登基之后便成了一国之君,而他的身份也变了,他乃当朝皇子,还是我的长子。
我统共就这么三四个儿子,那两个都不是我想要的,永璜和永璋才是我最喜欢的,我自然会对他们抱有更大的希冀,对他们更加严格,希望他们能成为在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孩子,将来才能肩负重任,为我分忧,为家国百姓解难。”
弘历认为他的儿子就该成为众人的表率,不该犯错,然而苏玉珊却不这么认为,
“我不期待他事事拔尖,我只希望他平安康健,心地善良,能保留自己的喜好和主见,而不是像陶泥一样,被任意捏成旁人想要的模样,最终失去了自我。”
她的观念一向与正统的教育不符,弘历能够理解,但他却无法实施。
“玉珊,我若不是皇帝,你说的那些我都能满足,可如今他们是皇子,我的孩子又不多,所以我必须严格的培养他们,这是他们的宿命,而我也没有其他选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