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煦皱了皱眉头,有些不悦地说道:“这些杂事,怎么还劳动太妃亲手去做?宫里这么多人养着何用?”
“官家息怒,奴才也劝过太妃娘娘,可太妃娘娘自个说了,自官家登基以来,她这个做娘亲的,就没能看护过官家一天,是冷是饿也都不知晓,心里有愧于官家,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尽尽做母亲的责任,能为官家缝缝补补,心里也舒坦一些;奴才听了,也就没敢再劝。”
赵煦目光慢慢垂下来,默默不语,他接过焦守手中的厚袜子,拒绝了宫女服侍,自己亲手穿到脚上,脚上立即变得很暖和,而心里更暖和。
焦守说的是实情,事实上从九岁登基开始,他就象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孤儿,在高滔滔严厉的看管下,他们母子俩连见一面的权利都没有。
他登基后,朱太妃的地位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提高,高滔滔为防朱太妃母凭子贵,威胁到自己的权利,对朱太妃极力的打压,待这个柔弱的妇人苛刻之极。
规定朱太妃出行时,不得用红伞,黄伞更是想都别想,只准用青伞。
不得立宫殿名。
不许单独走宣德门。
月例用度和普通嫔妃毫无二致。
想见儿子,等过年过节时,或许能远远望上一眼!
还动不动就对朱太妃如奴仆般加以斥骂。
想到这些,赵煦心里阵阵的抽痛,母凭子贵本是世之常情,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,就成了母因子贱呢?
自己登基为帝,为何却成了自己母亲受难的开始呢?
是谁让自己母子咫尺天涯?
自己身为皇帝,凭什么自己的母亲却让别人喝斥如奴仆?
赵煦心绪难平,很快又想起了杨逸的那份请罪书,想起杨逸为了维护自己的母亲,一次次地和别人打架,打到别人不敢再骂,最后甚至不惜背上悖逆的罪名,一切,只为了母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