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回桃卿没有哭,也许是相同的噩梦做过太多次,他早已习惯,又或者是他变得没那么在意庄宴了,哪怕是被这个最亲近的人杀死,他也可以只将它当成普通的噩梦。
忽然他翻了个身,露出微微起伏的胸口,向庄宴证明他还活着,他没有死。
庄宴伸出手,指尖颤动得厉害,想碰一碰他,却在即将接触的那一刹猛地缩了回去。
他不敢碰他的卿卿,未来的每时每刻,他都有可能变成杀害卿卿的凶手,这样的他又怎么能碰触卿卿?
他感到恐惧,十分强烈的恐惧,他害怕梦境里的一切会成为现实,更害怕他证明不了自己不会伤害卿卿,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碰触卿卿的机会。
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仓皇逃离,庄宴离开了桃卿的房间。
他来到魔舟的甲板上,月光映照着他毫无血色的俊美面孔,苍白得如同石像,而他的身体也僵硬得如同石像,因为他必须紧绷着全身的肌肉,才不至于让自己瘫倒下去。
四周静悄悄的,只有魔舟向前行驶时所产生的风声。
这样的环境很适合此刻的庄宴,而非他自己的住处。
因为他很清楚,只要自己一闭上眼睛,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桃卿的梦境。
从此以后,它将成为他一夜又一夜的梦魇,一直到他魂飞魄散,他都休想摆脱它。
他该怎么办……
他望着天上的明月,失神地想着。
如果这就是他和卿卿的未来,他该怎么办?
——
转日清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