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清毕恭毕敬地道:“是,王爷!卑职遵命!”

湛蓝的海水轻拍着船舷。

远方地平线上托出一轮红日,万道霞光铺在水中。海水轻漾,变幻出七彩之色。

花溅泪望着这浩翰的大海,胸中大畅。已是深秋,海风很凉。白无迹给她披上一件披风,道:“外面风大,不如回舱中去吧?”

花溅泪笑道:“我从来没有见过大海,没想到竟这样美,这样壮阔——”陡然想起萧雨飞来,他也从未见过大海,若是他此时就在身边,定会象个孩子似的欢喜雀跃,不由笑意顿敛,牵肠挂肚起来。

白无迹见她神色一变,知她又在为萧雨飞担忧,道:“你又在担心他?你放心,等我将聚雄山庄的地图交给我师父,她定会去救他!”花溅泪道:“你师父?她的武功很高么?”白无迹道:“那当然,应该不在聚雄会主之下。”正说着,远处隐约出现了一个小黑点,原来是一个小岛。花溅泪道:“那就是蓬莱岛么?”

“不,不是。”白无迹:“我们乘坐的船是岸边渔民打渔的船。每天都有许多渔船、商船路过这小岛。蓬莱岛上的人若要到中原去,就坐小船划到这小岛来,转乘来往船只。而这些渔船、商船的人也知道过了这小岛不远就是蓬莱岛,都不敢过去,都会绕道航行。”

果然,所乘渔船一到小岛便停了下来,待二人上了小岛,渔船便自顾自划开了。小岛的另一边,停着一艘小舟。二人上了小舟,向东方划去,一个时辰后,已看见了一座海外仙岛。

岛很大,一望无际,犹如一块新陆,岛上怪石嶙峋。花溅泪踩着那松软的沙滩,只觉心中从未有过的舒畅宁静。虽已深秋,岛上却温暖如春。走过沙滩,又跟着白无迹在乱石丛中东穿西绕。穿过石阵,眼前便豁然开朗了。

这是一大片空旷之地,开满无数高过人头的鲜花。万紫千红,蜂飞蝶舞,一眼望不到边。望着这一大片花海,花溅泪的心都醉了,已暂时忘了所有的忧愁与烦恼。一株树上拴着两匹大黑马,白无迹将马牵了过来,与花溅泪各自骑了一匹,从花中空隙驶过。花儿繁茂,与马头一般高,不须下马,不须弯腰,只一伸手便可摘到。花溅泪在花海中纵马狂奔,只觉心情格外地好。

花海的尽头,是一座高山。山坡下,有四、五个春装少女正在花丛中放风筝。秋天,本不是放风筝的季节,但这里的秋也就是春。花浪起伏,少女们衣袂飘飘,欢笑追逐,如一群小鸟。花溅泪望着她们,忽然想起自己幼时与可情在冷香宫那花海中放风筝的情景,如今,这最好的闺中秘友已阴阳相隔,心中一痛,如花笑靥顿时凋谢。

两人一下马,那几个少女立刻迎了上来,脸上都带着春光般灿烂的笑:“大师兄,师父正在念你呢,说你怎么还不回来!”白无迹微笑道:“我这不是回来了么?你们看,我把人接来了!”他一指身后拘束无语的花溅泪。那几个少女只瞧了一眼,便拍手笑了:“果然沉鱼落雁,当真闭月羞花!”

花溅泪脸红了,只觉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,恍然如在梦中。那几个少女却甚是热情,围了上来拉着她手,叽叽喳喳问长问短,拥着她向山上走去,倒把白无迹凉到一边。山上林木繁茂,道路弯弯却很平整。沿途不少少男少女都在偷偷打量着她。山顶上居然很平坦,修着一座巍峨瑰丽的宫殿。那几个少女拥着她穿过无数殿堂,来到了后山面临绝壁而筑的一处玉石平台。

十余对宫装少女分列两旁,一位面蒙轻纱,白衣如雪的年轻女子正背对着她,手抚崖前的玉石栏杆而立。她云鬓高挽、装束淡雅。就那么随随便便立在崖边,却风姿卓越,别有一种令人目眩的美。

花溅泪一见到她,便如正立于镜前,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熟悉之感。所有人都偷偷注视着她。她们关在太像了!既似母女,又似姐妹。花溅泪呆呆地望着那女子,心道:“这一定就是白大哥的师父了!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
那女子头也未回,过了良久,才轻叹一声道:“你们都退下吧!”众宫装女子齐地应了一声,转身离开。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,一双清眸竟是红的。她凝注着花溅泪,过了半晌,才道:“到我身边来!”声音格外柔和,却夹着一丝轻颤。

她的话竟似有一种奇异的魔力,花溅泪就似听到了一种遥远的召唤,不由自主地走过去,在她身边的一方大红毡毯上跪坐下。那女子也坐下,牵起她手,轻轻道:“让我好好……看看你!”目中满是柔柔深情。一股暖流忽地流过心底,花溅泪全身俱泛起温暖之意。这种滋味不同于萧雨飞握她手时的感觉,萧雨飞让她兴奋,这女子却让她宁静。她看着眼前这举止怪异的女子,只见她目中已蒙上了一层泪雾,柔声道:“我姓叶,你就叫我叶姑姑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