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者,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,小姐的衣裳都被浇透了,湿漉漉的黏在身上难受不说,也容易风寒。”

“风,寒。”少年哑着嗓子挤出两字,发空的眼神勉强恢复了点零星的神采,宛白见此连忙乘胜追击,继续劝慰:“对呀,一直穿着湿衣服容易得风寒。”

“所以,您将她放下来好不好?属下先帮小姐换套干净衣裳……姑娘家不能总受风的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墨君漓木然点头,僵硬地松了松手,宛白忙不迭将人接下,转头送去了内间的榻上,顺手放下了雕花飞罩上设着的软帘。

少年瞅着她的动作,木愣愣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。

前生给慕惜辞收尸入殓时的种种,跑马灯似的不断浮现在他眼前。

他想起那无数透骨狰狞又被磨得破碎的箭头,想起她血肉模糊又被冻得硬邦邦的背脊,想起她素衣上干涸了又被雪水洇开的大团深褐……

他想起她满身的伤痕,想起她发间结着的、夹杂了血肉的冰碴……

他想起他曾亲手将她埋葬。

他鼻头一酸,两行泪珠骤然挣脱了眼眶,滚烫的水滴打在掌心,聚作一方小小的潭。

时至今日,他才发现,原来那一幕早就成为了他心底的魔障。

墨君漓闭了眼,五指收拢时那水珠顺着他的指缝淌入了衣衫,修剪整齐的指甲仍旧在他手中留下了几道深痕。

“主子。”宛白拂开帘子快步出屋,面上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,“属下给小姐把过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