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玹见状皮笑肉不笑地牵了牵唇角:“究竟有没有,夫人您心中最是清楚。”
“够了。”慕文敬蹙着眉头声线微扬,冷声喝止了这眼见着便要打起来的昔日主仆,他面无表情地看了萧淑华一眼,继而回眸瞅了瞅张玹,面色微沉。
“张玹,你手上可有什么证据,能证明弟妹曾与你说过这些话?”
“回国公爷,”张玹沉声回答,“当年二夫人不光私下与老奴谈及过此事,还曾买通了府上的稳婆与府医,试图命他们在夫人生产之时,给夫人暗中设绊,由此造成夫人难产身亡的假象。”
“只是那些个稳婆府医,早在许多年前便被二夫人送出了京城,老奴也不清楚他们现今住在何处,更不清楚他们眼下是死是活。”
“这倒是巧了。”在一旁沉默了不知多久的慕惜音忽的含笑开了口,“父亲,女儿前些日子派人去江南寻两味草药,回程时他们恰撞见了当年曾在咱们府上做过工的稳婆与府医,女儿想到阿辞近来查的那两桩事,‘顺便’就命人将他们请了回来——”
“眼下这人就候在外头——张妈妈,你看看,你所说的那稳婆与府医,是不是这几人?”
第777章 萧淑华下堂
慕惜音话毕抚了抚掌,立时有丫鬟小厮领着几名商户打扮的人进了屋。
张玹瞅见那几人的样子,登时便亮了眼睛,萧淑华却在定睛瞅清这几人面容的刹那,猛然灰白了一张保养得宜的脸。
“对对,正是这几人!”张玹重重点头,一面欣喜万般地勾了唇角。
回过神来,觉察到萧淑华一直以来对她不过是虚情假意后的张玹,只觉自己从前当真是被那些个小恩小惠迷了眼。
——这倒不是她希望萧淑华那会能真站出来替她揽些什么罪名,也不指望她会替她说些什么好话,毕竟这谋害兄嫂可不是什么小罪,她想明哲保身,她也能够理解。
但是,不说好话可以,装作自己压根不曾指使过他人也可以,可她总不至于连她的眼神都要尽数躲避去吧?
她好歹在她身侧尽心尽力地侍奉了二十余年,平日对她亦未尝有过半点违逆之处,这些年她替她做下了多少恶事,她又何必对她冷漠至斯!
啧,她早就该看清这位萧二夫人残忍又自私的本质的。
张玹无声冷笑,继而重新俯身,冲着慕文敬磕了两个响头:“国公爷,老奴方才所言是真是假,您只管问过这几人便是。”
“这些人当年收了二夫人的银子,自然也曾为二夫人做事……二夫人先前与他们说过些什么、让他们做过些什么,他们定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。”
“好。”慕文敬颔首,随即冷眼望向了那几个刚被押上厅来的稳婆与府医,声线隐隐泛了寒,“我问你,你们当年可曾在我国公府上做过工、照料过我夫人的胎?”
久经沙场的老将眼中藏着浓重且化不去的血煞之气,那几个连边塞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的人,又几时见识过这样的阵仗?
他们当即便被慕文敬这气势吓得“噗通”一声跌跪了地,忙不迭将之前在小屋子里与慕文敬等人说过的话、招过的供,又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遭。
“回……回国公爷的话,小人当初确乎是在国公府内做过工、照料过国公夫人的胎。”
“那你们又可真如张玹所言,曾收了……萧二夫人的贿赂,私下里为她做事?”慕文敬语调微顿。
他本想说一句“弟妹”,但他胸中愈渐压抑不住的恨意又着实令没法将那词喊出口来,索性便话头一拐,学着外人的样子,喊了个“萧二夫人”。
“是……是这样的,国公爷。”一胆子大些的稳婆颤巍巍地叩首应了声,“萧二夫人当年确乎是赏了我们不少银子,并不时在我等面前抱怨,说国公夫人成日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于她……”
“并希望我等能趁着她生产的机会,让她好生多吃些苦头。”
“小人那时虽收了银子,却并没那个胆子,当真对国公夫人下手,只是夫人她后来不知因何缘故,仍旧遭遇了难产血崩……”
“夫人生产之后血崩而逝,小人怕国公爷您发怒追责起我等,”那稳婆道,“便连夜跑出了京城,并决意自此后再不回来。”
“再后来,待小人跑出了京城百十余里,方才得知,那日得亏小人跑得快,萧二夫人知道国公夫人血崩命殒后,以为真是我等对她下的手,欲要借机寻理由杀我等灭口。”
“当日在贵府做工的,拢共有三个稳婆、四个府医,国公爷您看,眼下除了我们三个跑得快的,剩下几个,早就尸骨无存、寻无所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