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今日要么收了我兄弟俩的印信。"刘縯一脚踢翻朱鲔面前的案几,酒樽砸在蟠龙柱上溅起血色的浆液,"要么——"他反手扯开朝服,中衣心口处赫然露出多次征战留下的箭创,"让史官记一笔,汉室未兴先杀功臣!"
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踏步声,刘秀亲笔密信里提过的"玄甲营"竟列阵于丹墀之下。老臣樊宏突然扑到御前高呼:"陛下!大司徒旧部正在宛城城外演武!"他故意将"演武"二字咬得极重。
刘玄冠冕的玉串突然疯狂摇晃,他想起三日前那柄擦着喉咙飞过的匕首。此刻刘縯青铜剑般的目光正钉在他脸上,恍惚又是当年那个浑身是血闯进营帐的舂陵刘伯升。
"陛下!"刘縯突然单膝跪地,铠甲砸在金砖上铿然作响,"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..."话音未落,李轶突然尖笑:"担保什么?担保你们兄弟不是合谋造反?"他抖出一卷竹简,"昨夜有人告发..."
刘縯被按跪在殿前,金砖冷硬如冰,可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。禁军的刀架在他颈侧,刀刃割破皮肤,血珠顺着喉结滚落,渗进衣领。他仰头看着刘玄,目光如炬,竟让这位天子下意识地偏开了视线。
"刘玄!"刘縯的声音如雷霆炸响,"当年舂陵起兵,你说要复汉室、救苍生!如今龙椅还没坐热,就要杀替你打天下的兄弟?"他猛地挣开钳制,指着殿外暴雨如注的天空,"这天下,是千千万万将士用命换来的!你配坐在这里吗?!"
刘稷被按在地上,脸贴着冰冷的砖石,却仍咧嘴大笑:"大哥,跟这孬种废什么话!老子这辈子砍过王莽的狗头,喝过最烈的酒,死也值了!"他忽然暴起,一头撞翻身旁的禁军,嘶吼道:"刘玄!你记住——老子做鬼也看着你!看你这龙椅能坐几天!"
朱鲔阴笑着上前,一脚踩住刘稷的背脊,俯身低语:"莽夫就是莽夫,死到临头还嘴硬。"他抽出佩剑,剑尖抵在刘稷后心,缓缓施力。鲜血顺着剑锋蜿蜒而下,可刘稷至死都没哼一声,只是死死瞪着刘玄,目眦欲裂,仿佛要把他的懦弱刻进魂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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