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番诸位不远千里而来,迎奉天子,为朝廷解忧。这杯酒,敬诸位的拳拳赤心!”
话音未落,满场金樽相撞声如春潮乍起,乡绅们红着脸连道“不敢”,而后在中枢大臣的敬酒下,满饮一杯。
这年头,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,他们来到这里,拿着银钱作为迎奉,说白了,多少是被官字的两张口影响了……
来都来了,皇帝也看了,酒席也吃上了,可是要一个劲的表现出高兴。
申时行敬乡绅,他坐下之后,张四维起身,端起了第二杯:“随驾的同僚们,你们伴随御驾南下,也辛苦了,这杯当敬!”
酒过三巡,厅内愈发喧闹。
连素来矜持的翰林们也被酒香熏红了脸,和着丝竹声哼起江南小调……好不热闹。
清蒸鲥鱼的鲜香混着女儿红的醇厚在席间流转。
银盘里的炙鹿肉还滋滋冒油,翡翠色的碧梗米饭堆成小山,厨子们刚端上用孔雀脑与嫩豆腐蒸制的“凤凰胎”,便引得众人交头接耳。
忽然,园外传来铁甲相撞的脆响,紧接着一声暴喝刺破喧闹:“陛下驾到……”
厅内骤然死寂,茶盏悬在半空,笑声僵在嘴角。
众人酒意消了大半,都是赶忙起身迎接。
三十余名锦衣卫腰悬绣春刀,如黑色潮水般涌入,靴底踏碎满地月光。
朱翊钧身着月白织金常服,腰间羊脂玉佩随着步伐轻晃,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。
而他身后,跟着冯保。
满场官员乡绅看到朱翊钧之后,齐刷刷跪倒,绸缎摩擦声与粗重喘息混作一团……
朱翊钧直接到主位坐下,指尖轻轻叩击雕花扶手,目光扫过满地躬身的身影,忽然轻笑出声:“好热闹的宴席,怎么,都不打算请朕?都起来吧……朕啊,也只是来凑个热闹的。”
众人闻言,这才站起身来。
“陛下万金之躯,臣等唯恐惊扰圣驾清修……”申时行话到此处忽然顿住,喝了些酒水,竟是忘了版本更新两代了,清修这个词过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