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当一部分的骑兵,在面对伤亡的威胁下,他们出于下意识的自保,并没有听从命令,试图越过驼墙,而是要么将长矛刺向骆驼,要么在外围抛射箭矢。
骆驼的皮革是相当厚实的,虽然说不能抵御长矛的刺击,可它们就算是受伤了,也因为腿部被弯折捆着而无法移动,除去发生一些惨叫外,并不足以破开驼墙。
至于那些马弓射出的箭矢,就更没什么用了。
个别落马的人,又或者说试图翻过驼墙的人,他们紧接着便看到隐藏在骆驼间的长矛兵们上前,戳出一道道寒芒。
不远处的阿齐兹皱紧了眉头,但既没有下令撤退,也没有下令继续支援,而是再继续观察。
在这一轮的进攻中,骑兵们在接近前就已被连续开火打残,根本组织不起完整的冲锋队列。
待到靠近驼城,发现无法越过,就有有些骑手开始脱离战场,试图绕远撤退,更多的人则在号令未至时便自行后退,使得阵型愈发松散。
再然后阿齐兹深深的叹了口气,下令让部队撤回来。
现如今这些轻骑兵的战斗力,以及对指挥命令的服从,已经远不如当初他父亲萨拉丁指挥的时候了。
当然,那个时候的阿尤布王朝,还有着成体系的职业步兵,也就是马穆鲁克,可以完成一切艰辛与不可能的任务。
但在失去埃及后,维系一支脱产的职业步兵,其难度就实在太高了。
目前来说,就只有阿迪勒手底下还有一支规模较大的步兵亲卫,能完全保证脱产。
虽然说阿齐兹非常严厉的训斥了那些部队领袖,让他们约束自己部下,但其实他自己也清楚,这大概率是没什么效果的。
想要让士兵不顾性命的或身体残疾奋勇作战,要么是真正的狂信徒军队,愿意为了一些信仰或理想奉献牺牲。
要么就是给士兵准备好生养死葬的待遇。
在士兵们相信自己即便失去手脚后,也可以靠着主君的赏赐度过余生,那么士兵们自然是能够不那么过于担心受伤的。
当初萨拉丁的部队,能做到前者,现如今阿迪勒的那支亲卫能做到后者。
但他阿齐兹却两者都做不到,阿齐兹既不能让士兵相信天堂得救,也没那个财力对所有参战的士兵生养死葬。
因此,基于人趋利避害的本性,自然是要以保护自己为最优先选择。
“马哈茂德。”阿齐兹朝一旁轻呼了一下这个名字。
紧接着一旁的副手就应到。
“大人,我在。”
“你说我们要如何在两天之内清除掉这些人呢?”
听到这话,马哈茂德就觉得有些犯难。
“大人,没这么简单,虽然讲用火炮或者投石机,都能对对方那堵墙造成有效破坏,可这都不是两天之内能完成的。”
“我们的火炮大多比较沉重,短时间拖拽不过来,至于修筑投石机,也需要工程师,以及工人,还要有足够的树木,这附近显然都不好找。”
“虽然说那些人只是用骆驼阻碍了我们的前进,若我们重赏激励,加上亲卫下马带头,肯定能翻过去。可这么一来,我们必然损失惨重。”
“大人,要知道对于现如今的您来说,若是亲卫牺牲太多,那么扎希尔大人那边怕是……”
马哈茂德话没说完,阿齐兹就清楚意思了。
普通的部队,牺牲的多一些,其实无所谓,可那些人根本不会卖力打仗,自然无从谈起有效的牺牲。
只有他长久以来大力供养的亲卫,才能在这个关头带头冲锋啃下硬骨头。
但如果这些人牺牲多了……那么他的立身之本就没了,到时候扎希尔万一弄一点小动作怎么办?
他拿什么防身?
就算自己取得了胜利,也没有力量保有胜利果实。
当个人利益与王朝利息发生冲突的时候,阿齐兹义无反顾选择了个人利益优先。
在这个时候,阿齐兹又问出一个问题。
“既然我们这边惧怕牺牲,那么他们当真就不怕死吗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