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反复观摩,最终不可思议的确定,那狐妖临终前将自己的妖丹给了他。
“……你说,到底为什么呢?”云忘昧看着眼前少年,眼神有些涣散,问着他,又似乎并不是在问他,“我……觉得你可能知道。”
“你这些话——”
“我没和其他人说过,连我哥哥都没有……”云忘昧闪了闪眸光,似乎急切需要一个答案,“所以,你认识他吗?”
秦枭眼神似有波动:“那狐狸的尸体,你们怎么处理的?”
云忘昧直觉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,但他实在说不来谎:“我和哥哥各分到一条尾巴,剩下的皮和筋骨……被制成法衣法宝,血肉被炼成了丹……”
“你——抱歉。”云忘昧自己也不知为何要道歉,反正就这么说了出来。
“不……你不该和我道歉。”秦枭垂下眼眸,沉默片刻,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和那狐狸没关系。只是从没听说过猎杀万年魔兽什么,才有些好奇多问了几句,没想到让你误会了。”秦枭漫不经心道,“我觉得不用多想,他可能就是妖之将死突发善心,也有可能是想挑拨你们之间的矛盾。”
秦枭下了决定,抬头直视他,眸中一片淡漠:“你也说了,那九尾狐临死前还带着人皮,生前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,死了也挺好。”
云忘昧缓缓皱眉,对他这话有些不喜,却又挑不出毛病。
“你哥很担心你,还是先回去吧。”秦枭示意他身后,宽慰道,“为了个一面之缘的妖狐如此失魂落魄,不值当。”
云忘昧没再说什么,不知是否认可了他的话,眸色复杂,终是点了点头,缓步朝云忘川走去。
秦枭站在原地,望着二人离开。
云忘昧似有所觉,回头看了他一眼。夕阳西下,余晖万丈,洒在江面落下耀眼的金灿色。
就在这片朦胧闪烁的金纱中,黑衣少年背对落日,阴影将其掩埋,看不清其神色,甚至身形都有些模糊。
为什么……有种萧条的感觉?
云忘昧想着。
明明江边人来人往,除去他们还有许多赏景钓鱼之客,但偏偏,原地伫立的少年好似孤立于世,无端感到分渗入骨髓的寂寞悲凉。
在某次错身,终于看不到少年的身影,云忘昧只觉空落落的,甚至有些恐慌,好似如此离去,会失去了一个万分重要的机会。
一个真相近在咫尺的机会。
真相,那是什么?
他没有答案。
而那少年也不会为他解答。
秦枭站在原地,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,静默顷刻,忽然席地而坐,坐在江畔草岸上,身后便是那倾斜的坡度。
秦枭安静的坐着,宛如一尊雕塑,不会对外界喧嚣产生一丝一毫的兴趣。
不知过了多久,残阳如血,为黄昏铺上层不祥萧瑟的血影。
身后传来靴踏草芽的声响,片刻后,一道身影于身后伫立,阴影随着余晖拨动,逐渐重合。
一站一坐,一前一后,二人谁也没有开口。
他什么也没说。
他什么也没问。
他忽而身子一软,向后一仰,轻轻靠在身后那两条长腿上,脑袋贴着腿面,轻阖眼皮,似有疲惫。
秦枭静静依靠着墨寒羽,黑若墨玉的眼眸望着天空。云如带火的箭矢,点燃了整片天空。
墨寒羽一言不发,缓缓将手落在他的肩上,似在安慰。
墨寒羽不知他为何伤感,只能用这种方式陪伴安抚他那颗悲凉的心。
“……其实我没有很伤心。”
秦枭沉默半晌,忽然道。
墨寒羽点了点头,仍没有动。
“这是他自己的选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