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靖帝不顾病体,下旨让户部尚书赵贞吉上疏,解释五万两银子去向的消息,好似一阵风般迅速传开。

其中,免不了有推手在推波助澜。

只是,眼下户部官员们,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,嘉靖帝的意思,摆明了就是,无论是谁,也断断不能吞了他五万两银子。

这么大窟窿,对于户部上下而言,无异于晴天霹雳。

即便是想要拆西墙补东墙,司礼监的太监可盯着呢,谁敢随意糊弄?

至于自掏腰包,息事宁人,那就更加不智了。

别管私底下背着皇帝贪了多少,但那都是见不得光的银子,自掏腰包把这笔亏空补上,且不说憋不憋屈,光是事后嘉靖帝的重重猜忌,就令他们胆寒。

这个先例不能开,否则谁敢保证嘉靖帝手头一紧,就会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?

要知道,他们这位皇帝,可是出名了手松,同时又出了名的锱铢必较。

“大人,您倒是说句话啊!”

一群户部官僚看着自己会议开始便兀自翻阅账册,一言不发的赵贞吉,有些欲哭无泪道。

“急什么!”

赵贞吉把账册翻到最后一页,这才将账册合上,环顾众人,“这么点小事,就乱了阵脚,不知道的,还以为我户部的天塌了呢!”

众人一脸懵逼,自己等人急是为了什么?

保存己身是其一,但未尝没有替部堂大人担忧的意思。

严党势大,所过之处,无不逼退。

六部之中,不受严党染指,可以勉强保持独立处理事务能力的衙门,屈指可数。

而户部,恰恰正是少数几个之一。

在赵贞吉统领下,户部不说铁板一块,也可以说是防御无敌,滑不溜手的赵贞吉,几乎是诸位阁老眼中的滚刀肉。

“大人,皇上可是下旨,让我们三日内追回五万两银子的。”

几位老资格主事吹胡子瞪眼,赵贞吉不急,他们可急得很,小心翼翼了一辈子,别临老还栽跟头,不得善终。

“你看,又急!”赵贞吉嘴角勾了勾,用极为平淡的口吻,说出最刺痛人心的话。

几位老资格主事气得三尸神暴跳,干脆瘫在位子上喘着粗气,自我安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