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月。
朝廷抓捕俘虏、乃至普通百姓充作药人的秘辛,不知从何处泄露,如燎原之火般迅速传开。
各州百姓义愤填膺,纷纷揭竿而起,反抗的烽火在各地熊熊燃烧,不仅如此,一些心怀不轨者趁机煽动,妄图将诸州从北朝版图中分割出去。
一时间,山河动荡,社稷飘摇。
欧阳广年事已高,旧伤复发,只能卧于府邸。
与此同时,深居幕后的应以正,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寒光,这既是一场危机,更是一次绝佳的试探机会,他要借此次平叛,探清辛允的立场——究竟是死心塌地依附于自己,还是效命于那被他操控的傀儡皇帝。
数日后。
一道用明黄绫缎书写的平叛讨逆诏书,被快马加鞭送至定远将军府中。
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
朕承祖宗大业,志在四海升平。然南国及诸州贼寇肆虐,烧杀抢掠,百姓蒙难,州县失序。
定远将军辛允忠勇双全,屡立战功,麾下皆精锐。今特命将军率大军前往平叛。对胁从者,能归降则宽大处理;对首恶,严惩不贷。行军务必约束士卒,不得扰民。
若将军克期凯旋,使诸州重归王化,朕必厚赏。
钦此!
暮春时节。
檐角的铜铃在料峭春风里发出细碎声响,辛允立于将军府廊下,指尖摩挲着鎏金诏书的边缘。
这场突如其来的平叛诏令,于她而言恰是挣脱深宅樊笼的契机。
然而接旨当日,便觉事有蹊跷。
兵部拨发的兵马不过万,粮草辎重更是捉襟见肘,除了明面上的诏书,另有一封密函藏于其之中。
待烛火燃至三更,她展开密信,应以正着她赶赴中州,劝说驻守当地的赵破天将军归降。赵破天手握五万雄师,若不归顺,仅凭这区区兵力,南下平叛无疑是以卵击石。
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。
忽然想起数年前,赵破天曾手把手教她挽弓搭箭,那时云淡风轻,师徒二人对坐论道,谁能料到今日会沦为棋局中的棋子。
应以正深谙她与赵破天的渊源,这看似委以重任的平叛诏令,实则是将她逼入绝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