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这份心性和经历的人,自不会放过会影响自己生意的蛛丝马迹。春装新的印染布刚出来,他就敏锐的抓住其中的商机,寻到了这次拍卖会。而同陈吉发和庄志业短短的对话,他就嗅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,猜到庄志业背后肯定有别的小动作,这才会舍得将彩布拱手相让。
正思虑间,马车外的仆役打断了他。
“公子,府上来报,说是老祖宗请您去叙话。”
胡金权有些意外,这位所谓的“老祖宗”,平日里从不主动找他,都是他主动上门拜望。
今日老祖宗开口,必有什么大事。
“掉头,去皇城。”
路上,胡金权琢磨着老祖宗叫他的缘由,却始终没能想个通透,直到他下了马车,被小太监引着到了南京皇宫的司礼监值房,见到了孙长福,才恍然大悟。
作为淞江布业在南京的代理,胡金权自然是消息灵通之辈,也自然知晓孙长福盯上新彩染布许久,几次想要占为己有。
如今,陈吉发将这东西拿出来拍卖,最大的那份还被他胡金权拍下来,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今日所为何事。
不过,他孙长福哪来的底气,要找淞江布业的麻烦?!
见胡金权进来,孙长福满脸堆笑,迎了上来。
“哟,胡公子几日不见,容光焕发呀。”
“彼此,孙掌柜也见着更有福相了。”
“您这边请,老祖宗等您多时了。”
“巧了,正打算给老祖宗孝敬些明前茶。”
两人携手入内,值房里,南京守备太监胡承诏正在写字,身旁的小太监殷勤侍墨,还有个水灵的小宫女在身侧打扇。
两位商人在门口等了片刻,等胡承诏落下笔墨,才开口拜见。
“侄子胡金权问老祖宗金安!”
“草民孙长福祝老祖宗康泰!”
胡承诏坐在太师椅上,挂着客套的笑,抬了抬手,请两位起来,又挥手请身侧的太监宫女下去。
“前段孙掌柜给咱家递话,说是被个外来户欺负了。咱家本不以为意,不过,今日那小子又弄出动静来,拍卖彩染布的方子,这是要让孙掌柜没有活路呀。”
孙长福立刻表演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,胡金权觉得恶心,但面上不显,恭敬拜道:
“老祖宗明示,侄儿该如何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