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吉发点了点头,从棉甲中选了两件看上去完整点的,又将那件锈迹斑斑的鱼鳞甲扔给李六,让他先套上,然后掏出钱袋子,拿出三十两的银铤子给蒙古人。
不经意间,便露出了钱袋里捆扎整齐的银票,和两三块体积不小的银铤子。
那蒙古老板看了眼他的钱袋子,没有说话,如常将交易完成。李刀奴将剩下的武器捆起来,准备放在他的马上。
“等等。”陈吉发叫住他,又指了指蒙古摊主背后的马匹,“问问他,马卖不卖?”
“公子,草原上的马运不回去。”李刀奴对他解释说,“为了防止走私,这匹马只能骑到堡外的市场上去,你之前过的那个哨卡会没收马匹。只有官家授权的茶马商人才能专市马匹。”
陈吉发知道,这同后世进口车不能过海关是一个道理,可他不以为意。
“无非是银子的问题,回头我补交就是了。”
李刀奴无法,只能再问那老板。
“还是三十两银子。这马是两岁的公马,正是健壮的时候。”
陈吉发二话不说,又扔给那老板一块大银铤子,将马牵走,然后将之前李刀奴捆起来的武器,以及两件棉甲和原本带在随行马匹上的饮水干粮都放在这匹马上。
做好准备,三人再次出发。
陈吉发故意找话,同李刀奴聊些蒙古人的事情。
“漠南蒙古同汉人做生意许久,为何连汉话都不学?”
“说是做生意,最多的还是茶马贸易,都是各部落的头人和口内大商行之间的交易。普通牧民也就换些碎银或者粮食,用手就比划清楚了。公子是刚来不熟悉,其实边塞汉民多少会几句蒙语,蒙古人也会几句汉话,只是口音重,您未必听得清。他们看见您请了向导,自然会先同某说蒙语。若是知道您懂蒙语,便会同您讲话。”
陈吉发点点头,这李刀奴懂得还挺多的,若不是眼见着身后的烟尘逼近,倒真像个尽职的向导。
“女真人到口内来做生意吗?”陈吉发突然换了个话题。
“做,怎么不做?”李刀奴咧嘴笑起来,看着有些可怖,“但他们的生意您见不着。马队出关,有些甚至不走堡市,翻了墙就出去了。宣府这边黄沙漫漫,许多城墙被沙掩埋,也就一人高的地方,搭几块木板就过去了。”
“哦?看来你很了解嘛!”陈吉发笑道,“不如带本公子去开开眼界如何?”
李刀奴勒停马,大笑起来。
“哈哈哈,公子真风趣。不过,您知道这些又有何用呢?”
身后,滚滚烟尘飞扬,七八骑响马已经围了上来。李六大惊失色,连忙抽出腰刀,试图将陈吉发护在身后。
陈吉发不慌不忙,将李六拉开,盯着李刀奴琥珀色的瞳仁。
“我知你不是向导,也知你别有用心。可你是否太过托大?”
“嘿嘿,某也知公子不是游商,公子现在说这些,是否太迟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