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来,思想共识归思想共识,具体到实际工作,还是得争权夺利。
“下官明白,这就去拜访秦大人。”
秦同知名秦时镜,今年五十岁,为人保守刻板,十分注重官场尊卑。陈吉发去见他时,门子层层通报,到了值房,也不起身,只抬手请他落座。
用后世的说法,这人官气足,好摆谱。高凤翔用谨慎严肃这样的词形容他,已经是非常客气了。
“陈推官来此何事?”
这开口就更是呛人,陈吉发也不以为意,陪着笑脸道:“初来乍到,与秦大人报个到。”
“嗯,倒是个懂事的。大名府地处京畿要冲,扼守直南门户,且用心做事,维护京畿安宁。”
“大人,如今河南流民甚众,来时学生观大名府境内亦有不少。但各地并未妥善收纳,反而使巡捕驱逐。学生以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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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以为只是你以为!”秦同知突然恼怒起来,高声训斥道:“管好你的刑狱,莫言其他!京畿要地不是你江夏偏远小县,革除流民,拱卫京师之责不容有失!”
看来,这位秦同知也是提前做过功课的,可他对陈吉发如此反感,却是出乎意料。
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大家也就没必要装和气了,陈吉发起身,拱手而去。
秦同知厌烦的扫了眼陈吉发的背影,叫来堂吏。
“让各处都盯紧些,莫要让这小子引了流民进来。流寇最善用间,细作混于流民,危害乡里,战时作乱,不可收拾,定不能有失!”
那堂吏连忙应下。
陈吉发从秦时镜处离开,转身去了自己的值房。
推官值房在司狱旁边,陈吉发从廊道过去,正瞧见几个皂隶倚在门内嘻嘻哈哈。见着陈吉发来,都收了笑容,赶紧站好。
门内有个年纪大的书吏听见动静,出门查看。见是新来的上官,连忙过来行礼。
“末吏姚昌华,拜见上官!”
“免礼。本官这里没太多规矩,可随意些。”说完又侧头对那四个皂隶道:“你们也是,不必拘谨。”
陈吉发往房间走,那四个皂隶面面相觑,姚昌华亦步亦趋。等进了房间,发现书本笔墨收拾的整齐干净,还备了新的瓷器茶具,摆了盆栽熏香。
“姚先生雅趣。”陈吉发笑着赞许一句,“这些都是您掏钱置备的?”
“官爷千万别这么叫,末吏当不起先生二字。”姚昌华老脸笑出了褶子,“司狱每月能有些进项,匀些出来添置些用具,这是惯例。”
姚昌华伺候过几任推官,这些人大多是新科进士,没做过官,好些就是书呆子,满嘴的仁义道德,不懂世间的柴米油盐,因此都是他上下打点,顺便也弄些好处。今天这位陈公子显然是懂行的,一句话就点到了本质,他不得不小心应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