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末的杂役其实挺廉价的,包吃的情况下一个月大约只要六钱银子就能聘到。
这狱卒纯粹是不想出冤枉钱伺候那帮子贼人,但陈吉发既然这样要求,又是他出钱,狱卒还能从中赚些,何乐不为?
至于司狱署那边,才不会管大牢里的腌臜事情。
这番作为看在那些牢中人眼里,就是遇到了个心善的好官,于是叫冤更卖力了。
陈吉发问清楚了船帮和马帮的人在哪里,径直走了过去。
相比于之前那些鬼哭狼嚎喊冤的,这两拨人反倒是安静得很,陈吉发到了跟前,他们只怒目而视,没人叫唤。
甚至,船帮为首的那名壮汉,还啐了一口。
“壮士高姓大名?”
“狗官,你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,某家‘拦河蛟’阮泗是也!”
“哟,原来是阮四爷!”陈吉发没听清“泗”还是“四”,先拜了再说。
“少在这里假惺惺!”
“可不是假的。其实呢,陈某在老家也是个义士,江湖人称‘陈半县’。”
“狗官,兼并田亩,还挺得意?!”
“可不是因为这,是陈某养活了半县生民,还有数十万流民。”
“吹,接着吹。”
“我同你个囚犯吹什么劲?”陈吉发就笑,又冲另一边马帮首领拱手一拜,“这位老义士又该如何称呼?”
马帮首领是个老头,方才一直不做声,看着陈吉发和阮泗两个年轻人斗嘴。
此时见陈吉发转过来,笑了笑,坐在地上拱手道:“某家郭炀,人送外号‘光脚羊’,是个马夫。”
“原来是郭爷,失敬失敬!教两位壮士知道,在下陈吉发,恬为大名府推官,近些日才上任,觉得二位的案子有些猫腻,今日来,找两位谈谈。不知道,哪位义士先讲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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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炀依旧是淡然微笑,用手指了指阮泗,后者狠狠瞪他一眼,并不说话。
“两位打什么机锋?就算在下是个狗官吧,愿意帮您们的也得是条好狗吧?闷着不说话,那就是条狗也帮不了你们的忙呀!”
好些个帮派成员都被逗笑了,嘻嘻哈哈,指指点点。
郭炀也忍不住扩大了笑容,只有阮泗有些恼。
“妈的,别以为你说两句好的老子就会配合你们!谢老幺满门的血仇,哪能这么轻易?!”
“就你这头笨泥鳅,还敢自称‘蛟’,笑死老子了。人家当官的明显是来救你的,还咬着你那一根筋的脑子认定的死理,真是不知所谓。”
“姓郭的你别吠,老子出去再找你算账!”
“好了好了,二位,咱们能不能好好说?这样,我看这牢里黑咕隆咚,人多嘴杂,不好聊天,不如出去找个地方,慢慢聊?”
两个头目互相看了一眼,都没说话。
陈吉发挥手示意,那狱卒开了门,扯着两人的锁链就要出来,陈吉发叫住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