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才发现事情的不对。
自己刚刚竟然一直没有呼吸?!
她诧异,甚至有几分惊恐。手在自己的身上按压,挤着,捶着,砸着。
可她感觉不到肺部的律动,感觉不到气流顺着气管进出的变化。
尝试呼吸的结果竟然是窒息。
雾气开始向她的喉咙,她的鼻腔、她的肺腑、脏器、她的一切中涌!
涌不进去,那就挤,用力地往里挤,死死地往里挤!
把她的身体里都变成白色的雾气,让她习惯雾,接受雾,成为雾!
雾蛮横极了,丝毫不管她能否承受住这种痛苦,她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动,神情痛苦,胸腔胀痛,耳鸣眼花。
这一切都是她刚刚试图呼吸的代价。
可是,她是人,人就是应该要呼吸的。
她想。哪怕是这种时候了,这么痛苦了,她还在想。
她是人。这个念头划过的一刹那,脑子里就像是炸开了一朵花,原本空荡荡的大脑瞬间被五颜六色的东西占据了,那么灿烂,那么绚丽,纷纷扰扰。
它们从脑子里开始往外挤,挤进了她的喉咙,挤进了她的胸腔,挤进了她的四肢百骸,挤进了她的每一个神经末梢。
那些绚烂的色彩也霸道极了,就像雾一样。不,它比雾更蛮横,强硬地抢占了雾还未涉足的地方,而后又不满地向白色的地方闯,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变成绚烂的一部分。
纯粹的白色和绚烂的彩色彼此纠缠着,侵蚀着,斗争着。她的身体此时此刻竟不属于自己,而像是它们的地盘了。
“啊……”
恍惚间,她张开口,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痛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