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来就好……回来就好……”剑玄子眼中露出欣慰与沉痛交织的神色,他强撑着抬手,示意两人起身。
“为师时日无多……”他声音虚弱,却无比清晰,“剑一,你性情坚毅,堪当大任,自今日起,代行掌门之权!剑心,你心思缜密,善于感知,辅佐你师兄,稳固宗门!为师将以残存道果,助你二人……突破破境!”
随即,他目光转向静立一旁、如同局外人般的萧逸,对两位弟子郑重介绍:“这位,是踏月殿主萧逸。我天剑宗已与萧殿主达成盟约,共抗邪魔。尔等谨记,大局为重,摒弃门户之见!”
剑一、剑心闻言,皆是一惊!他们早已听闻“踏月魔主”的赫赫凶名,此刻近距离感受其冰冷非人的气息,心中震惊、警惕、甚至厌恶的情绪难以抑制。但师尊之命,宗门危局,让他们不得不强压下所有个人情绪。
两人起身,对着萧逸行了一个极其克制、甚至带着几分疏离的平辈之礼。剑一目光锐利如剑,审视着萧逸,似乎想将其看透。剑心则微微蹙眉,那双智慧的眼眸中,除了警惕,似乎还有一丝对萧逸这种非人状态的悲悯与不解。
萧逸依旧漠然,只是微微点头,算是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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剑一沉声道:“谨遵师命。外敌当前,天剑宗上下,自当以大局为重。”话语间,自有一股未来掌门的担当。
……
一个时辰后,萧逸准备离开。剑玄子强撑着身体,亲自将他送到后山一处隐蔽的悬崖边。
屏退左右,只剩两人。
“萧道友……”剑玄子看着远处翻滚的云海,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,“老道最后,还有一言相告,或许……关乎你我,乃至这方天地所有生灵的未来。”
他顿了顿,仿佛在斟酌着用词,最终缓缓说道:“琉璃梦主,已是伪天人境。此境,已能初步触摸、甚至扭曲一方天地法则。但她……并非终点。”
剑玄子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忧虑的光芒:“她的出现,以及这场波及数州的大乱,恐怕只是一个信号……一个预示着更高层次力量即将降临的信号。”
他声音压得极低,仿佛怕惊动某种禁忌存在:“老道于冥冥之中感应到,这方天地沉寂了数千年的【天人界限】,已然松动!或许用不了多久,那传说中真正能够超脱轮回、遨游星海、言出法随的【天人境】存在,便会……重现于世!”
“届时,破境亦为蝼蚁,我等皆是棋子。天下格局将彻底颠覆,一切规则都将被重新书写!”
“道友魔躯虽强,进化神速,但若无应对【天人】之法……终究难逃大势碾压。”
“早做准备吧……”
这番石破天惊的言语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,终于在萧逸那冰封的意识深处,荡起了清晰的涟漪!
【天人境……更高力量层级确认。世界规则变量增加。威胁度评估……大幅提升!】
他那空洞的眼眸中,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、代表着“危机预警”与“优先级调整”的暗色光芒。
他依旧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,没有多问,仿佛早已知晓,或者说,对他而言,这只是一个新的、需要纳入计算的“参数”。
“多谢。”冰冷的两个字落下。
下一刻,萧逸的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,瞬间融入了悬崖下的阴影与云雾之中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剑玄子独自一人,立于悬崖之巅,望着翻滚的云海,感受着体内不断流逝的生机与那越来越清晰的天地异动之兆,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,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沉重,转身,步履蹒跚地走回那风雨飘摇的山门。
道火未熄,只待龙回。但这即将倾覆的天地,又将由谁来力挽狂澜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