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见丹纹在火光中流转，那是自己苦求三年的机缘，此刻却化作齑粉随风飘散。"你！"李石双拳骨节爆响，周身剑气激得落叶狂旋。

却在真气暴走瞬间，听见对方轻叹：“武道如烹鲜，火候不到强求何益？”

山风卷着丹灰掠过李石眉间，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初入山门时，那个在丹炉前教他控火之道的灰衣少年。

剑气倏然消散，他佝偻着背转身，月光将两道影子拉得很长。

天色渐暗时楚铭推门而入，正撞见李石对着窗外发呆。“来打场擂台赛？”他随口调侃着，却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叹息定在原地。"我认输。"李石转身时带起玄色衣袍的褶皱，向来一丝不苟束着的发冠有些歪斜，"凤栖梧师妹倾心于你确实在理，单是赠药助人这份胸襟..."话音未落，倚在门框边的青年突然笑出声。"停！关于品德那段麻烦展开说说。"楚铭故意把木门踢得哐当响，如愿以偿看到对方错愕的表情。

他斜倚着博古架笑得直抖，腰间玉佩在暮色里晃出细碎流光，"李师兄该不会真信了传闻？”

李石攥着丹药瓶的手指微微发白：“可上个月我亲眼看见...”

"那是讨债现场。"楚铭突然正色，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欠条。

墨迹斑驳的“四品回气丹”字样下，歪歪扭扭画着二十个菜碟图案。“她逼我签的卖身契，说是抵债。”他指尖轻点着某个红烧蹄髈的简笔画，成功让对面板着脸的青年眼角抽搐。

当话题转到丹药时，楚铭收起嬉笑，用剑柄在青砖地面划出几道交错痕迹。"外门弟子被克扣月俸的事，你应当知晓。"他忽然压低声音，暗红剑穗垂在刻痕上方轻轻摇晃，"前日甄坤抢走的淬体丹，本是给贺明养伤的。”

李石望着地上逐渐成型的星纹阵图，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临时起意的说辞。

那些看似偶然的冲突背后，青年早已在暗处串联起受欺压的同门。

当楚铭说出"星火燎原"四个字时，他感觉袖中丹药隐隐发烫。

暮色笼罩庭院时，李石望着侃侃而谈的师弟，忽然注意到对方袖口磨损的云纹。

这个总被传与多位女修纠缠的青年，此刻眼里跳动着比传闻更炽烈的火焰。

他想起三日前演武场，楚铭为护着受伤的杂役弟子，硬接王莽三记裂山掌的模样——或许那些荒诞传言，本就是最好的伪装。“明日辰时，我在药庐等你。”李石临走前将丹药揣进内襟，月光掠过他腰间新换的苍玉令牌。

楚铭望着那道挺拔背影轻笑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欠条上某个墨点——那本是凤栖梧强迫他画押时，不慎滴落的胭脂痕迹。

我终于领悟了师弟的深意，这枚丹药我接受了，回去后，我将着手准备突破事宜。

李石慎重地将那枚破凝丹收入怀中。"唯有师弟这般人物，才配得上凤栖梧师妹，楚铭师弟请放心，从今往后，我绝不会再对师妹有任何非分之想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