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
两人正说着话,就有秘书敲门进来报告,说是参政会正有人在商议,要把汪致新的遗体运回江宁,进行国葬。
原本心情大好的谭凯申一听这事儿,立刻蹙眉:“国葬?”
接着,他嗤笑一声:“记传碑文的死因怎么写?因为主张卖国,所以被人打死?”
“我看参政会这帮人就是太过清闲,一天天只知道各种折腾。”
他没好气的说着:“他们也不想想,等将来我们胜利,汪致新之前的那番论调,必定是要受到批判的。”
“就算谈不上遗臭万年,但也绝对没资格荣享国葬。”
“埋下去再挖出来,国府的颜面怎么办?”
钱慕尹立刻应是:“总统远见,卑职回头就想办法阻拦这事儿。”
“尽快办好,可以在舆论上做一些……”
话到这里戛然而止。
差点忘了,刚刚还想借舆论,给梅坚毅添点麻烦的。
虽然汪致新和梅坚毅两个,都不是什么好东西,但立场严重对立。
舆论只能攻讦其中一个。
他有些气恼的哼了一声,只能强调一句:“总之,国葬是不可能的。”
“是。”
钱慕尹继续应着,却也有些挠头起来。
总统的要求有点高了。
攻击汪致新,那就是给梅坚毅解套。
可想攻击梅坚毅,阻拦汪致新国葬这事儿必定会难办……两件事都要办,只怕效果都不会好。
他正有些发愁,接下来这两件事儿该怎么办,谭凯申却已经换了话题:“不说这些了,津门的局势呢?”
梅坚毅说是给了三天时间,但严格说起来只有两天半。
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天半,明天夜间十二点一到,津门的东瀛人再想走,可就走不了了。
说实话,这事儿他都想干。
九一八的时候,国府迟迟不出兵,态度又软弱,天天被人骂到睡不着觉。
他也时常恨不得振奋一下,态度强硬一次。
“津门出城通道已经戒严,所有要离境的东瀛人,都必须登记。”
说到这里,钱慕尹摇了摇头:“梅坚毅做事,一向不留余地。”
“卑职浅见,在津门的东瀛人这次就算能离开,怕是也得脱一层皮。”
谭凯申点了点头,对这点也颇为认同。
东北东瀛侨民现在的处境,就是最好的榜样。
集中看管,财物查封清查……其实就是没收,他就不信梅坚毅,还能把吃到嘴里的再吐出来。
就凭这事儿,这小子可谓是大发横财。
具体捞了多少,目前还没有准确数字。
唯一能肯定的是,相比起自己的捉襟见肘,现在的梅坚毅是真不缺钱。
着实让人羡慕。
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就连一力主和的汪致新的都死了,津门的事情已经完全没有了缓和的余地。
以梅坚毅过往种种,就像钱慕尹说的,绝可能轻松放东瀛人离开。
肯定又要狠捞一笔,吃到满嘴流油。
只是羡慕归羡慕,这种活土匪的行径,他却做不出来。
不说国家的体面得要,主要是不符合他拟定的大方向。
现在只能寄希望于,梅坚毅先吃,之后自己再把梅坚毅吃掉。
暗戳戳的想着,谭凯申又问:“海光寺的东瀛军队什么反应?”
“没有撤退,特工总部的情报说,正在租界紧锣密鼓的做防御布置。”
钱慕尹介绍着情况,又道:“不过没有援兵,肯定是守不住的。”
“所以卑职以为,东瀛人怕是要借此做文章,在国际舆论上赢得主动。”
“东瀛租界的安危,尤其是武力夺回,势必会引起其他西方国家的警惕。”
“和东瀛人主动撤退是两个概念。”
之前第三集团军攻打锦县,驻扎在海光寺的东瀛大夏派遣军伤亡殆尽。
也还是后续又补充了两千多人。
可是只靠这点兵力,对上梅坚毅,任谁都知道根本不够看。
谭凯申点头,倒是认可钱慕尹的看法。
现实就是这么残酷,比起有利的国际舆论倾向,区区两千多军队的生死,根本不值一提。
如果是他,他也会做这样的选择。
他又斟酌一阵,这才道:“这件事要叮嘱外交署,如果有外事关切,一说特殊国情,国府无力阻拦。”
“二说,目前大夏与东瀛实质处于交战状态。”
“出于军事考虑,似津门这样的滨海要地,不可能继续由东瀛人驻军。”
“但是最后要强调,我们可以保证其他租界的安全。”
他不愿意帮梅坚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