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婉的手指还带着炼丹房的余温,那朵燃烧的曼陀罗火漆在朝阳下泛着诡异的蓝光。
我捻起信封时,一片昆仑雪莲花瓣打着旋儿落在玄铁手套上,瞬间被金属纹路吸干了水分。
"光明顶..."我摩挲着桑皮纸上的波斯文,当年张无忌在密道里练乾坤大挪移的场景突然闪过脑海。
黎婉踮起脚尖想看内容,发髻上的炉灰簌簌落在信纸上,和雪莲冷香混成奇异的檀香。
藏书阁的飞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我们抄近路穿过祖师爷种的那片紫竹林时,惊飞了七只正在啄食竹实的朱冠雀。
这种通体雪白唯有顶冠赤红的灵鸟,向来只在重大变故前出现。
"青书留步。"宋远桥的声音从三清殿方向传来时,我的左脚已经跨过藏书阁的门槛。
向来不苟言笑的父亲今日穿着斋醮法衣,腰间别着师父传下的七星剑,剑穗上七枚铜钱叮当作响。
黎婉偷偷拽我后襟:"辰时三刻,是掌门考核的吉时。"她指尖在虚空画了个卦象,我才想起武当确有"辰时入阁需验明心性"的祖训。
几个洒扫弟子抱着竹帚往这边张望,屋檐下的青铜风铃突然无风自鸣。
我盯着宋远桥法衣上流转的北斗纹样,突然记起原着里张三丰闭关石室的方位。
当父亲正要展开《冲虚真经》准备考校时,我猛地拽着黎婉后退三步,脚跟精准踩中地砖上那块被香火熏黑的太极鱼。
石壁翻转的刹那,黎婉的惊呼卡在喉间。
我们跌进条幽暗甬道,头顶传来宋远桥气急败坏的跺脚声——那方丈量掌门心性的青铜日晷,此刻指针正指在"狡"字格上。
"这是...活书?"黎婉的声音在颤抖。
密道尽头,成排檀木书架正在缓缓移动,像被无形之手推搡的棋局。
某册《南华真经》突然展开书页,墨字如蝌蚪游上梁柱,在穹顶拼出半阙《逍遥游》。
我摘下蚕丝手套按在东南角的镇纸铜龟上,昨夜参悟的天蚕劲顺着龟甲纹路蔓延。
当第七片甲壳泛起青光时,整座藏书阁突然震颤起来,某处暗格里传出机括咬合的咔嗒声。
"找到了!"黎婉刚要伸手去取那卷泛着金光的《紫霄丹诀》,斜刺里突然探出只戴着玄铁护腕的手。
我反手甩出蚕丝缠住横梁,借力腾空时瞥见对方道袍下摆的云雷纹——那是嫡传弟子才有资格绣的图样。
书架在我们头顶轰然闭合,将我们困在方寸之地。
那人指间夹着三枚淬毒的透骨钉,冷笑时露出虎牙上的金箔:"宋师兄可知,武当藏书阁的规矩是..."他话音未落,我袖中天蚕丝已缠上他腰间令牌。
黎婉突然轻咳一声,她袖中飘出的药粉在月光里泛着磷光。
那人急退时撞翻了盛放《太和剑谱》的玉匣,十二片玉简悬浮空中,竟自动排列成从未见过的剑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