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足尖轻点屋脊,青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那个灰衣弟子提着灯笼转过炼丹房,黄铜铃铛在他腰间发出细微声响,每一步都踩着《驼铃曲》特有的三短一长节奏。
"赵铭师弟这是要去给西域商人送宵夜?"我飘然落在他面前,掌心铜钱上的墨鱼汁正顺着指缝往下滴。
灯笼"啪嗒"摔在雪地里。
赵铭踉跄后退,玄铁令牌撞在石阶上发出清越声响,那个残缺的"元"字投影突然完整——分明是蒙元官印的制式。
"掌门师兄说笑了。"他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摸向腰间软剑,"弟子不过是去后山......"
破空声骤起。
三枚银针擦着我耳畔飞过,精准钉住他袖中滑落的信筒。
黎婉的金线在月色下泛着冷光,将竹筒凌空卷到我手中。
"《素问·灵兰秘典》残卷?"我抖开浸着药香的绢布,上面朱砂批注的经脉图分明是倒着画的,"李长老倒是雅兴,拿医书当密码本用。"
赵铭突然暴起,软剑抖出七朵剑花。
我侧身避开时,铜钱上的墨鱼汁突然在雪地洇开奇异纹路——竟与王师兄今早捧来的河图洛书拓片暗合。
"小心!"黎婉的金线缠住我腰身猛拽。
剑锋擦着发梢掠过,削断三缕青丝。
我顺势旋身踢中他手腕,那柄淬了毒的软剑斜插进柏树,树皮瞬间泛起紫黑。
弟子们举着火把围拢过来,王师兄提着染血的账本一瘸一拐挤进人群:"掌门!
丹房少了二十斤朱砂,库房《千金方》里夹着的银票......"
我捏着铜钱按在赵铭肩头伤口,墨鱼汁遇血竟浮现出古怪梵文:"三个月前你说被毒蛇咬伤,领了三十份金疮药。
但这牙印..."铜钱在火光下翻转,齿痕间墨色深处藏着点点猩红,"是故意用染毒的獠牙模具咬出来的吧?"
"不可能!"他瞳孔骤缩,"我明明洗干净......"
话音戛然而止。
黎婉的银针正轻轻颤动,针尾系着的金线不知何时已缠住他喉结。
我从他怀里摸出半块芝麻饼,掰开的夹层里露出半幅古墓机关图,墨迹还带着赵刚最爱用的松烟墨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