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:沉香阁里的暗涌
云水别苑的主楼在雨夜中像一座浮动的仙山。三楼寝殿的沉香木气息浓得能滴出水来,那是云姐特意从越南淘来的奇楠,据说一两值万金。叶徽站在鎏金缠枝牡丹纹的妆台前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台面那道细如发丝的划痕——七天前他用戒指上的翡翠貔貅刻意留下的记号,如今已经偏移了足有三毫米。
窗外忽明忽暗的闪电将他的影子投在描金屏风上。镜中人穿着云姐强迫他换上的月白真丝睡袍,领口松垮地露出锁骨处未消的淤青。这具身体比半年前刚重生时丰润了些,眼底的青黑褪去大半,唯有嘴角那抹倦意如同刻进骨子里般挥之不去。
"小叶——"楼下传来芳姐拖长的呼唤,带着红酒浸泡过的黏腻,"药膳汤要凉了..."
叶徽的食指抵在唇上,对着镜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镜中人的睫毛在闪电中投下蝶翼般的阴影,右手却稳稳搭在抽屉的鎏金把手上。金属传来的细微震动让他眯起眼睛——不是雷声引起的共振,是藏在夹层里的电子设备在运作。
他忽然想起前世苏州老宅的春雨。那时他躺在病榻上,听着瓦当滴落的雨水敲打青石阶,未婚妻许清在隔壁书房批注《西厢记》,狼毫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与此刻抽屉里的电流声奇妙地重叠。
第二节:机关中的前世今生
三长两短的叩击声混在雷声里。这是叶家密柜的暗号,他花了十七个夜晚改造这个意大利进口的妆台。弹簧松动的咔嗒声被突然炸响的惊雷完美掩盖,抽屉滑开的瞬间,麝香混着陈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一叠泛黄的信封静静躺在云姐的卡地亚珠宝盒后面。最上面那封的火漆印已经开裂,靛蓝色信纸边缘有被反复展开的褶皱。叶徽的太阳穴突突跳动,这种纸他太熟悉了——民国二十三年,上海朵云轩特制的松烟笺,遇泪不晕。
「阿徽:见字如晤。老地方等你,带《牡丹亭》的戏本子来。——清」
笔迹清瘦峻拔,竖钩处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像是写信人极力控制着某种情绪。叶徽的指尖悬在"清"字上方,不敢落下。这字迹他见过太多次——在前世的书房里,许清批注《西厢记》时总爱在"晓来谁染霜林醉"的"醉"字最后一笔微微上扬。
"找什么呢这么入神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