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减弱，底特律活塞队的专机在亚特兰大机场的跑道上缓缓滑行。罗德曼把额头抵在冰凉的舷窗上，透过雨痕斑驳的玻璃，看见停机坪上站着三个西装笔履的男人。中间那个胸前别着NBA联盟的银色徽章，在亚特兰大潮湿的空气中泛着冷光。

"见鬼，斯特恩的走狗。"托马斯把墨镜推到发际线，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，"看来我们真的把那个老犹太人气疯了。"

兰比尔从后排探过身子，带着威士忌的酒气："我赌五百块，他们是来宣布直接取消我们的比赛资格。"

罗德曼没有加入对话。他把Walkman的音量调到最大，Metallica的《Master of Puppets》在耳膜里炸开，但队友们的议论声还是像毒蛇一样钻进来——关于那盘被NBC曝光的更衣室录音，关于他教菜鸟们如何在掩护时隐蔽地抬肘，关于G3最后时刻他对着裁判做出的那个"六犯离牌"的割喉手势。

NBA东南区办事处，亚特兰大市中心

大卫·斯特恩用镀金钢笔轻轻敲击着红木办公桌，节奏精准得像在计算活塞队本赛季的恶意犯规次数。活塞老板比尔·戴维森坐在对面，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凝固着比桌上的黑咖啡更深的阴郁。

"比尔，你必须控制住你的球队。"斯特恩推过一叠文件，最上面是《体育画报》最新一期的封面——罗德曼将威尔金斯撞飞出底线的瞬间，配着猩红的大标题：《职业摔角还是篮球？》

戴维森用长满老人斑的手指翻开第二页，联盟技术统计显示：活塞本赛季平均每场4.8次技术犯规，比第二名多出1.7次；恶意犯规次数是联盟平均值的三倍；最近五场比赛共有九名对手球员因"意外受伤"退赛。

"这就是篮球，大卫。"老戴维森合上文件，雪茄的烟雾从鼻孔喷出，"我们活塞队相信硬汉哲学。"

斯特恩突然摘下金丝眼镜，这个动作让房间温度骤降。"1987年东部决赛，兰比尔差点用一记'挡拆'终结了伯德的职业生涯。去年圣诞大战，乔丹被你们的中锋'不小心'肘击到脑震荡住院。"他掏出手帕慢慢擦拭镜片，"现在？你们的天才大前锋在比赛用球上涂机油？威尔金斯的经纪人刚给我打电话，说要向乔治亚州法院提起人身伤害诉讼。"

窗外一道闪电劈开铅灰色的云层，暴雨像上帝的鞭子抽打在落地窗上。

菲利普斯球馆客队更衣室

罗德曼正用浸透汗水的毛巾擦拭后背新纹的恶魔翅膀，助理教练查理悄无声息地递来一部摩托罗拉手机。"老板找你。"他的嘴型说道。

"丹尼斯，"戴维森的声音像是从冷冻柜里飘出来的，"从现在开始，你每吃一次技术犯规，罚款金额翻倍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