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每出一剑都能正中死士们的命门,每行一寸都能夺去一人的生息。

他的步调优雅似漫步林中,眉目淡漠如一泓深潭静水。

他面色如常,神情如故,唯有那一身愈走愈红的血衣,能昭示他胸中近乎毁天灭地的无尽杀意。

燕川提着被人五花大绑的宿鸿跟在他身后,偶尔出剑补上那么无关紧要的两刀,宿鸿目中的光色越来越少,燕川的心下则是越来越惊。

他一则惊诧于墨君漓骇人的武艺;二则,在此之前,他们从不知道,墨书远竟往江淮派了这样多的死士。

不算他们早便查明的那几座城中小楼,光是隐在暗处、尚未被他们探知到的据点就不下两处。

加上他们一早探得的那四五处,加起来便有六七个驻点,哪怕是按照一处点位仅有二十五人,这也是一百六七十号人的数量。

而他们观风阁此行随主子同来的,却只有区区四十人不到。

就算从他们观风阁出来的个个皆是精锐,巅峰之时能以一挡五而不落下风,就算主子一人可媲美万马千军,就算他们早有防备,不至似这帮人般手忙脚乱……

可他们因这接连半月不眠不休的赈灾,而耗去的精神与体力呢?

他们能像五皇子手下之人这样,毫无顾忌地在淮城之内大开杀戒吗?

他们精疲力竭,这群人却精神饱满、装备精良;他们多有掣肘,这群人却肆无忌惮,甚至巴不得将事态闹得大一些、再大一些。

更为致命的是,此番随行之人中并无术士,五皇子却派了个宿鸿前来。

燕川看着满地的血色,又低头瞅了瞅被他拎在手中的宿鸿,不由得阵阵心悸。